“妈!”孙小茉比她要冷静的多:“不就是我跟主任吃个饭吗?怎么了,我们就不能聊工作吗?”
“不就是吃个饭吗?还怎么了?”孙母急得像热锅的蚂蚁,孙小茉和陈俊良的事她很清楚:“有什么事不能白天看,偏要约在晚谈,他老婆还那样,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小三的滋味,孙母比她清楚。
“从明天开始,书店的班别了。”
孙小茉不言语。
“听见没有,我说书店的班别了。”
她还是不回答。
“你非要别人指着鼻子骂你是小三,狐狸精才肯死心吗?我这是为你好。”
“你为我好?你是怕别人说有其母必有其女。”
……
小年以后就是年了,跟20年后不同,90年代的春节有着浓浓的年味,不说大街小巷此起彼伏的炮竹声,夜里驱散黑暗的焰火,门贴的对联,电视里放的小品、相声、西游记,还有连演数集的动画片,小孩子会穿新衣服,在大人的带领下串门拜年,吃平时吃不到的水果和甜品。
对于林跃来讲,这是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因为他从未体会过兄弟姐妹齐聚一堂吃年夜饭,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日子,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惬意”。
转过来初五,很多单位开始班,电视台也不例外。
林跃和宋清远搞了个大新闻,台长在市里很有面子,给他们多放了几天假,所以他拿着公文包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初八。
“这家伙可真行,先把老丈人和丈母娘送进局子,后面又帮亲爹搞了个三日游,以后我儿子要这么对我,绝对打断他的腿。”
“别逗了好吗,婚都没结呢,就想儿子的事了?”
“你看着吧,我今年一定结婚。”
“和谁?”
“和你呀。”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嘴碎的男女又在后面叽叽喳喳传八卦,林跃今天心情不错,懒得搭理他们,拿出抽屉里一个文件夹准备继续年前的活儿------台里有一档普法节目想要做一期有关集资的教育片,栏目负责人请求他提供暗访细节。
这是好事,很多人就是通过普法节目树立的司法观,他当然没理由拒绝。
“嘿。”
宋清远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敲敲他的办公桌。
“过年好呀。”
林跃笑着跟他打招呼:“昨天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昨天我在单位。”
“初七你就来班了?”
“初五我就来了。”
“有病吧你?”
“我爸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与其在家天天看他那张臭脸,还不如早两天来单位班。”
“可怜。”
“我不可怜,你才可怜。”
林跃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宋清远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办公桌一拍。
“什么东西?”
林跃定睛一瞧,发现是一份报纸,来自他很熟悉的报社------南京日报社。
宋清远指着第二版中间部分的文章说道:“看看吧。”
那是一篇社评类型的文章,标题为“媒体的信息传播力加强对我们的生活是一柄双刃剑。”
他又看了一眼作者名,很熟悉,没错,是叶小朗的文章。
接下来他用的速度读完内容,顿时想明白宋清远把它拿给自己看的意义。
这篇文章的大体意思是,叶小朗有一个朋友因为媒体记者的街头采访出现在电视画面中,突如其来的曝光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朋友的议论和同事的侧目令她倍受煎熬,最后逼不得已提交了辞职信,逃离原来的工作环境。
这篇文章没有点名,没有道姓,但是叶小朗想说什么,林跃明白。
她怎么会知道孙小茉的事?
林跃脑筋稍转便明白过来,电视剧里乔二强和孙小茉相亲是叶小朗撮合的,南京日报社有一个方姨,一边儿是孙母的朋友,一边儿是叶小朗的朋友。
孙小茉和有妇之夫约会,还了电视这事儿指定会传到方姨耳朵里,这种在正式单位班的中年妇女,每天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嚼舌根,叶小朗听说这事儿,再联系那天警察抓徐福年、刘新富的情况,知道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他,那能不做点什么?
登这篇文章呢,一来“社死”这个词在当时没有概念,具有很强的话题性和新鲜度,南京日报社肯定会把它当做优质文章刊登,二来嘛,毫无疑问可以恶心恶心他。
“呵……她倒是会搞事。”
林跃把那份报纸丢给宋清远,完全没有把叶小朗的文章当回事。
“宋清远,你挺在乎叶小朗啊,南京日报那边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你总是第一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