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说道:“这一个月来我去了好几个地方,跟‘画家’的客户们聊了聊,他们有的指认李问是‘画家’,有的指认华女是‘画家’,还有人说四仔是‘画家’。”
阮文说道:“你是认为伪钞买卖过程中,‘画家’利用李问等人的身份做掩护?”
林跃点点头:“还有一个让人奇怪的地方,巴色的买家认出了波仔,却说他只是‘画家’的跟班,当我拿出李问、华女、四仔、吴鑫四个人的照片时,他告诉我照片上的人都不是‘画家’。”
阮文不解:“什么意思?”
“我怀疑李问的供述不全,‘画家’集团至少还有一名成员逍遥法外。”
“会不会那个人就是‘画家’?”
林跃想了想:“不排除这个可能。”
泰国清莱府度假酒店检测到一个陌生女人的DNA样本,现在又从伪钞买家那里收获一个陌生男子的信息,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现在看来李问的口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信内容有40%吗?怕是得画个问号。
当然,如果真像他想的那样,李问入狱,然后由吴秀清保释出去是“画家”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计,那么供词可信内容占比很低的情况就很正常了。
“我在都柏林伪钞买家的密室里看到了你的画。”
阮文听说一愣:“我的画?”
林跃说道:“李问的供词里有说‘画家’买下了你在HK大学开画展时展厅里所有的画,准备把它们送到泰国清莱府的度假酒店,之前何督察带人前往度假酒店,并未找到你的画作,我当时以为李问在撒谎,如今看来或许‘画家’确有买画,只不过没送去度假酒店,而是把它当成礼物送给了老主顾。”
阮文稍作沉吟:“一会儿回酒店后我让助理传真一份发货单,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不用了。”林跃说道:“这边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过几天我们回HK。”
屯门染厂纵火谋杀案,尖沙咀酒店枪击案发生在HK,吴鑫的福源行也在那里,他想带阮文重回案发现场,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阮文没有立刻回答,两只手交错在胸口,紧了紧他从都柏林带回来的披肩。
“如果实在困难的话……”
“不。”她摇摇头:“我跟你去。”
唱片不紧不慢地转着,音符在风中流淌。
阮文重新拿起画笔和颜料盘,把浓艳的色斑点在远山与长河的边缘。
……
五天后。
HK国际机场。
林跃和阮文下了飞机,远远地便看见何蔚蓝带着墨镜坐在接机口前方排座等候他们。
“师兄。”
看见二人过来,何蔚蓝毫不顾忌旁观者的目光,亲切地喊了他一声。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明天去总部找你吗?”
“今天部里事少,我开了个小差。”
何蔚蓝一边说一边打量阮文。
“阮文小姐,多日未见,你的气色好多了。”
阮文客气地笑笑:“谢谢你的关心,何警官。”
“走吧,我先送你们去酒店。”
何蔚蓝带着二人来到停车的地方。
林跃打开后车厢门把行李放进去,完了拉开车门坐到阮文身边,何蔚蓝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把副驾驶座上的文件袋递给他。
“这是根据阮文小姐的助手提供的发货单查找到的收货人信息。”
何蔚蓝一边说一边发动引擎。
林跃打开封口往里面看了一眼:“有没有可疑人员?”
何蔚蓝摇摇头:“澳大利亚、新加坡、内地买家的身份很干净,但是发往古巴、中东、东欧地区的画很难追踪,能确定使用假名收货的买家就有七人之多。”
果然如此。
林跃心说跟他想的一样,现在是1998年,“画家”集团做的又是跨国生意,三代经营积累了大量人脉资源,要从发货单里寻找到关于“画家”的线索,难度不是一般大。
“何警官,你的工作效率真高。”
说话的是阮文,三天前她让助理把发货单电邮给何蔚蓝,还以为这种跨国调查起码要搞十天半月,不成想一到HK她这边就有结果了。
何蔚蓝说道:“师兄吩咐的事,当然要尽快完成了,你是不知道他发起火来有多么可怕。”
阮文扭脸看向林跃。
他很可怕吗?没有吧……
她不像何蔚蓝,没有一起工作的经历,自然体会不到林警官专心做事时无意间散发的气场有多么强。
林跃瞪了主驾驶位开车的madam一眼:“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自从拿到这份文件,黄玲一天二十四小时能给澳大利亚警方挂50个电话,追着他们要买主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