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轰~
炮弹在滩涂爆炸,泥沙与碎石向外飞溅,江面好像下了一场雨,大大小小的波纹扩散开,又被上游来的浪头扯碎。
噗噗~
哒哒哒哒哒~
啾~啾~
子弹命中石块的噗噗声与入水的啾啾声不绝于耳。
竹筏上的日本人在机枪的扫射下一个一个倒下,后面的人索性趴在死尸后面,偶尔起身打一枪。落在江里的炮弹炸起一道飞白,水珠带着热气泼到日军士兵身上,把他们的军装打湿,把竹筏上的鲜血冲走。
滚滚黑烟由滩涂飘来,顺着江风往下游移动,75毫米野炮和75毫米山炮的炮弹在日军南天门阵地开花,火光乍现,一团团硝烟扶摇而起,整个山面都在颤抖。
一发迫击炮弹落在刚刚由竹筏下来的日军士兵身边,当场炸死三人,炸伤五人,鲜血染红了江水,焦糊肉块落在石块缝隙,往外溢出缕缕青烟,后面的士兵很慌,不知道该往前进还是该撤退,接着便被东岸防线射来的子弹带走,噗通一声掉进江里,被水流带着南下。
被滚滚江水冲散的日军士兵无法聚拢,更无法组织强有力的冲锋,在横澜山阵地前方绵延数里的滩涂各自为战,端着三八大盖反击位于高位阵地的中国士兵。
提着歪把子的机枪兵找不到合适的射击点,弓着身子到处乱窜,偶尔有流弹打在脚边,吓得一个马趴倒地,发现没死后戴正钢盔,又提起机枪继续往位置高的地方转移。
唯一能对战壕里的士兵造成影响的就是掷弹筒、迫击炮,以及来自南天门的步炮、野炮、山炮,虽然很难对他们造成毁灭性打击,但是压制效果还是不容小觑的。
崔勇和李乌拉进了主力团的碉堡,马克沁重机枪和勃朗宁重机枪火力全开,长方形的射击口不断吞吐火舌,弹链一跳一跳的,枪机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嘭嘭嘭~
嘭嘭嘭~
迷龙把捷克式机枪的枪托顶在肩膀,枪口微微下压,手指用力压住扳机,枪身震颤也带动他的身体震颤,连珠而去的子弹将妄想合流的日军割了一茬又一茬,前方滩涂一地死尸。
豆饼拿着弹夹,偶尔擦一下被烟熏出的鼻涕。
郝兽医在工事内穿梭,不时拍拍被爆炸震懵的新兵的脸,说一声乖娃娃不要怕之类的安慰话,顺便把伤在流弹下的伤员拉进猫耳洞。
龙文章一手扶着钢盔,一手拎着那把李恩菲尔德步枪,顺着战壕往下游走,看见一名新兵因为枪机卡壳从沙袋掩体溜回战壕里低头摆弄步枪,他走过去就是一脚,踹的新兵直咧嘴。
“干啥玩意儿!拿着杆汉阳造当传家宝啊,阵地上那么多好枪,捡了用啊。”
新兵说道:“可是……那……那是……”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主力团的孬种一听日本人打过来跑的比驴还快,武器都不要了,你不用,等着他们回来取吗?”
新兵幡然醒悟,赶紧丢掉手上的老古董,捡起战壕拐角放的七九步枪,回到刚才的地方继续战斗。
“所有人听着,看看你们手里的枪,要是身后有替换的好款式,记得打完鬼子带回去,虞啸卿说了,不用给他省钱。”
前方炮声轰鸣,龙文章梗着脖子在战壕里大喊,一发炮弹落在身后,溅起的泥土盖了他一脸,然后是一阵呸呸呸往外吐口水的声音。
炮灰儿里的新兵反应过来,急忙丢掉手里的汉阳造去拣主力团士兵溃逃时嫌碍事丢弃的好枪,而老兵们不用招呼就已经在拣顺手的使。
孟烦了一枪干死某个慌不择路钻到枪口下的日本兵,看了一眼滩涂上被炮弹炸得人仰马翻的日军,又打量一眼南天门阵地,感觉日军的炮击力度明显弱了不少。
“嘿,炮兵营那群孙子炸的越来越准了。”
阿译在旁边说道:“快看,那些日军要跑。”
右前方的竹筏前面叠了五具尸体,一名中尉躲在后面召集部下过来,准备离开东岸,当他第三次冒头下令时,一发子弹紧贴尸体射入,哆的一声把钢盔钻了个孔。
中尉歪倒在地,眉心流下一缕鲜血。
孟烦了往上游阵地看了一眼:“你没觉得整件事太巧了吗?”
阿译说道:“什么意思?”
“刚巧那位爷心血来潮要把我们拉出来溜溜,刚巧日军大举来犯,刚巧虞啸卿的主力团一哄而散,然后就给了我们这不到两个营的兵力把日军一个大队拍死在沙滩上的功劳。”孟烦了说道:“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够巧的啦。”
“阿译长官,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没去缅甸那会儿,林座每天晚上不睡觉,跑去游怒江的事情?”
阿译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完事才醒悟过来孟烦了什么意思:“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