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龟的话语落声,主堂内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刘光世。
一阵令人紧张甚至窒息的沉默之后,刘光世终于出声:“来者何人,竟敢血口喷人。”
他和郭武微服来得中平,就是找个安全又中立的地方商谈结盟对抗契丹之事。
这件事牵扯甚大,如果两人公开会谈,一旦谈崩闹翻,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关于两人的身份,在场人心照不宣,不会真个说破,就算刚才马玉颜说到镇北王有意和汉皇结盟,也只是用“听闻”二字。
突然来个陌生的家伙直面斥责,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揣测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
“相信这人你们都认识。”
王龟拿脚尖踢了踢被他掷于地上那人。
主堂不少人见得此人容貌,顿时色变。包括刘光世和云虚。
流城朱雀有迅翔商行,江陵朱雀当然也有专门做见不得人买卖的商行。
此人正是这家商行的东主。
云虚最喜欢掺和暴利的买卖,掌控着整个辰流的地下销赃渠道,又是四灵的副主事,当然认识他。
“他的商行贩卖奴隶,被我当场拿下,人赃俱获,无可辩驳。”
王龟冷笑道:“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些奴隶居然是汉皇订购的货物,哼。你自己说,是不是。”
那人脸如死灰,也不知在害怕什么,居然老老实实的点头。
今天这个场子说白了是隐谷开的。
隐谷乃是正道魁首,有时候某些事管不到便罢了,然而被人当众爆出这种猛料,想不管都不行。
碍于隐谷,在场诸人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没人敢为刘光世说话。
尤其好些人其实也跟这家商行做过见不得光的买卖,难免心慌意乱,生怕把自己给抖落出来。
刘光世转目扫过,见满场噤若寒蝉,居然连一个帮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心中又惊又怒,忽然重哼起身,拂袖而去。没走正门,进了后厅。
以他的身份,想走也没人敢拦。
王龟冲他背影傲然道:“在下姓王名龟,汉皇往后作恶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这个名字。”
一时间有些冷场。
马玉颜心急如焚,如果宫青秀的演舞就此搅黄,回去怎么跟风少交代?
王龟又道:“打搅青秀大家演舞实非我愿,善款与其捐给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不如捐给镇北王以做实事。”
诸人顿时恍然。
原来这家伙是镇北王的人。
镇北王之前通过升天阁放出风声。为了结盟抗击契丹,不惜放下私仇,甚至要将大家筹集的物资全部给北汉,以示诚意。
如今突然闹这一出,刘光世休想再拿走这批捐赠。就算敢拿,别人也不敢给。
镇北王既获得了名声,又获得了实利,绝对算得上名利双收。
厉害!
气氛一下热烈起来。
那些曾经做过不见光买卖的家伙,开始一个劲指桑夸槐。
镇北王占了最大头的好处,那就不会傻到揭人之短,他们自然要投桃报李。
云虚不知何时踱步到马玉颜身边,低声道:“这情况必须尽快让风沙知道。”
风沙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刘光世所展开的,如今陡生变故,一定会导致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不尽快想出对策,一招落空,将步步错失。
刘光世愤而离场,高王满脸错愕。
两人约好联手抄了晓风号,现在该怎么办?
愣了少许,有内侍悄悄近身,附耳道:“汉皇说一切照旧,他会亲自出马。”
高王这才放下心。
刘光世被王龟当众刁难,不得不提前离宴,想也知道自己的名声一定会在这场宴会之后于彻底败坏,将来更要面对隐谷的质疑。
想了想干脆彻底投靠契丹,所以打算更加不遗余力帮助萧思救回燕国公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城南码头,城卫军将晓风号层层包围。
岸上架起了重型攻城器械,水上布满舰艇。
城卫军出动近万,不但携弓带弩,人数也远超。
整个码头被完全封锁,只待一声令下,便即发动总攻。
如此地形,不利下船于码头展开,加上攻城器械,留在船上就是个死。
一旦发起攻击,晓风号必无幸理。
如今还没开始攻击,正是等待约定好的讯号。
伏剑负责保护主人的安全,本来就没在船上,特意趁着云本真离开的时候请了个假。
然后急忙忙赶到晓风号点了百余帮众赶着从黑市弄来的三百匹战马,出得南门等候萧思到来付钱。
最近主人没少抱怨缺钱,她不免喜滋滋的盘算这一笔丰厚的意外之财能不能讨主人欢心,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