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安,于是他便又收拾行李回到了终南山。
只不过如今终南山的隐居格局也大不同于往年,时萃园一家独大,就连他的山中旧居都被囊括园中,于是自然而然的也加入了时萃馆。
进入时萃馆之后,卢藏用便一直在试图掌握话语权。但他的才情笔力终究不比宋之问,始终被压制得无从出头。
所以今次临淄王提议此事,卢藏用便分外的热情,不仅仅是为了向主流视野发起冲击,更是为了抢夺时萃馆中的话语权。
东都太皇太后随时都会辞世、国葬随时都会进行,为了不错过这个热点,卢藏用也是非常的用心,不独自己笔耕不辍,也在尽心指点那些勤于事中的年轻后进们,仅仅用了不到一旬的时间,便整理出了一个初稿,然后便带领几名他所欣赏的年轻士流,直往临淄王邸拜谒。
李隆基在邸中接见众人,不说真实心情如何,态度则是彬彬有礼。彼此中堂坐定,一番寒暄问候之后,他正待翻阅卢藏用递进的书稿,席中却有一人箭步行出,抬手将书稿按在了案上,直望李隆基说道:“大王若翻开此卷,不恐相王英灵不安?”
此言一出,堂内李隆基、卢藏用等众人脸色俱骤然一变,只是各自震惊的缘由不尽相同。
“崔澄澜作甚邪辞!还不快快退下”
卢藏用曾经亲历两京权斗的岁月,自知此言犯忌之深,闻听此言后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起身斥言。
然而李隆基却只是抬眼平视其人,嘴角颤了一颤后才开口凝声道:“足下何人?胆敢当面议我家事私情!”
“博陵崔湜,不器之类,刑余孽种,不足大王挂齿。天家有私耶?某虽刑家余子,亦非化外蛮夷,先父曾从豫王河东死事,壮烈之躯横遭悖逆之罪,循此故事,大王肯否听纳一言?”
那人小退一步,长作揖礼,继而又抬头望着李隆基,语调不无悲壮道:“今日既入此门,若不为拨乱反正之社稷功士昂扬而出,则为祸国谋乱之罪孽贼员伏尸受戮!是刑是赏,只在大王一念!”
李隆基虽有几分猜测,但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警戒才略作收敛,抬手一敲案几,左右庑舍壮奴涌出,直将厅堂完全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