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米柱立即向袁应泰望去,正巧袁应泰也望来,他打了一个冷颤,耳边响起了对方冷厉的话:“总宪若不上奏,便由下官代劳,但必定追究大人失察之过,包庇之罪!”他望了刘一燝一眼,低下了头,越众而出,高声道:“臣有本奏!”
皇帝朱由校道:“宣!”
袁应泰道:“臣弹劾内阁大学士匿丧不报、栈恋权力、不忠不孝、道德败坏!”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米柱则是满意的一笑。
刘一燝瞬间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发抖,而叶向高也大惊,脸色大变,以为是大的秘密,其实是尽人皆知,他吃惊不呀。
皇帝朱由校也大惊,愣了一愣,才厉声道:“袁大人,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当众污蔑大臣者反坐,当众杖五十,削职贬回原籍。”
袁应泰道:“臣明白!”
都察院老大,亲自下场,弹劾内阁次辅,这可是少有的大戏,这些级别的大佬出手,一向指使党徒出手撕咬,大佬亲自上阵,这是有失斯文了。
其实米柱没有收买袁应泰,只是知道这个人一根筋,认死理,而且是嫉恶如仇,逮谁咬谁,他固然是恨米柱,恨他坏了规矩,但对于另外那些坏了规矩的人,一样是下手不容情。
米柱告诉了他证据,而且言明,都察院不出手,东厂就出手,一旦东厂出手,他便追究都察院失职包庇之罪。
匿丧为五下流之罪,实为大不敬之罪,袁应泰一知,这是又气愤又心痛,但是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他绝不留情。
米柱越众而出,大声道:“锦衣卫有人证物证在此!只是刘某人认不认罪?还要不要指认,让皇极殿受此污辱!”
刘一燝脸色苍白,他知道大势去了,他一直心存侥幸,现在侥幸没有了,所以他也没有抵抗之心,他摘下了帽子,跪伏于地,放声大哭:“老臣知罪,但老臣这是为了下大局,绝非一己之私利。”
他不由得不哭,十年寒窗苦读,三十年宦海沉浮,最后落得了身败名裂的下场。
锦衣卫敢当众拆穿,当然是有真凭实据,而且此事,本来就是真的,他拼死抵赖又有何用?
一着之失,满盘皆输。
朱由校又惊又怒,他脸色苍白,气急败坏的气愤的道:“你身为下名士,当朝大学士,文章道德,为下所仰,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贪慕权力。”
当然,没有人会认同和相信他的屁话,是为了大局,为了下,现在被人拆穿,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万劫不复。
皇帝定流子,其它人纷纷叫骂,刘一燝还是当朝阁老,下名士,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连他的老拍档熊廷弼都如此,立即划清了界线,当廷割袍断义。
米柱是这件事的策划者,看见刘一燝如此落魄,心下恻然,这就是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了,胜者全拿,输者全输,你死我活,没有第二条路。
米柱也知道一点,如果输的是自己,这一切会更惨,而且这是和东林党人学的,这是为了下,不是为了自己。
米柱生出一种苍凉悲壮之感,此时念及临江仙更有感觉: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成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他向叶向高一揖,大声道:”敢问叶阁老,阁臣匿丧,该当何罪!”
米柱如刀剑进攻般进迫,叶向高他也是风度全无,嗫嚅道:“这……?”这主意不是他出,他也有同谋之罪,他有何资格下决定?而且这是落井下石,出卖同伴,他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但是刘一燝乃是阁臣,地位极高,只有他这个首辅才有资格判决,而且米柱迫他,目的明显,就是为了粉碎他们之间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