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乾道:“同去!”如果让言官们完全得势,他们将是皇帝必须远的人之一,不杀不足以平下民愤那种。
朱由校在书房里神情郁闷,正在写罪己诏草稿:“立政兴化,必在推诚忘己济人,不吝改过。朕嗣服丕构,君临万邦,失守贵阳,越在草莽。不念率德,诚莫追于既往永言思咎,期有复于将来。明征其义,以示下。子惧德不嗣,罔敢怠荒。然以长于深宫之中,暗于经国之务,积习易溺,居安忘危。不知稼穑之艰难,不恤征戍之劳苦。致泽靡下究,情不上通,事既壅隔,人怀疑阻。犹昧省己,遂用兴戎,征师四方,转饷千里。赋车籍马,远近骚然行赍居送,众庶劳止。力役不息,田莱多荒。暴令峻于诛求,疲民空于杼轴,转死沟壑,离去乡里,邑里丘墟,人烟断绝。谴于上而朕不寤,人怨于下而朕不知……。”
看着皇帝如此识大体,写出的草稿也是不俗,面面俱到,赵南星欣然道:“皇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将弘远图,必布新令。晨兴夕惕,惟省前非,自然可以国运昌隆,百姓安居乐业。”
贵州局势崩盘,丢失大城,痛失大臣,多位大臣认为这是皇帝不修德政所致,皇帝修德,才能人交感,政通人和,下太平。
魏忠贤冲进御书房,他看见赵邹二人威迫皇帝写罪己诏,十分气愤,大声骂道:“奸臣!何苦威迫皇上至此!”
赵南星傲然道:“就认识三个字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本官谈德政?”
魏忠贤道:“赵相公若肯公平公允,忠于王事,不拘一格,招募人才,贵州颓势,何至于此!”
赵南星不屑道:“本官不与目不识丁的人谈话,你一个太监,无耻阉竖,除了识引君逸乐,卖官捞钱之外,还懂什么?还有米柱,皇上委以重任,却只知拉帮结派,捞钱讨赏,这种人,百死难赎其罪。”
王体乾道:”赵官,好大的名声,却是除了满口仁义道德,一无所长,若罪己诏一下,局势没有起色,又该如何?”
赵南星道:“自然是亓诗教、米柱、马千橙进剿不力,按律当斩。”
魏忠贤怒道:“好个老匹夫!便宜都让你占了,别人都是背黑锅的。”
朱由校道:“各位爱卿莫吵了,朕意已决,丧城失地,全是朕过,朕将下罪己诏,以求列祖列宗和苍的愿谅。”
“皇上圣明!”赵南星和邹元标齐齐欢喜赞叹。
魏忠贤道:“皇上!何至于此?君
忧君辱,君辱臣死,皇上这是置老奴于何地?”
朱由校道:“朕知道魏公公忠义,稍后会有封赏到府中,贵阳丢失,损折官员无数,百姓无数,不下罪己诏,难以向下臣民交待。”
魏忠贤道:“朝中奸臣,何其之多,罪己诏一下,不免将皇上看轻,百姓臣民,也没有了敬畏。”
朱由校道:“朕心中自有分寸……。”
皇帝决定下罪己诏,轰动了皇官,轰动了京城,皇帝罪己,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许多皇帝终其一生,都不会下罪己诏,现在得见,也是有幸。
皇帝下罪己诏,未公开宣布,己满京城得知,赵南星和邹元标两位名满下的道德君子名气更响,成为下名声至亮响的人,他们可以令皇帝屈服,下诏罪己,这是何等风光牛,他们一时稳压军机处和内阁,成为最牛之人。
一时之间,赵府邹府前,门庭若市,挤满了前来拜见,欲求干谒幸进的人。
东林党的声势也是大振,俨然是道德公知,代表下的道德标准,顺我者忠良,逆我者奸佞。
魏忠贤看见这些状况,乃大叹道:“大好局面,竞毁于一旦,老奴无地自容,愧见先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