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大佬商量。
韩爌让人请来西席李沧海,这李沧海是他们家新请的西席,他学识十分丰富,深受他儿子韩勇的赏识,负责教育韩家儿孙们读书,韩爌与他谈过几次,这是一个有大见识,胸中有滔略的人。
李沧海很快来到,他向韩爌一拱,道:“东翁何事相召?”这潇洒从容气度,惠世扬远远比不上。
韩爌道:“李先生想必看了最新一期大明日报,皇帝竞听信奸佞之言,计划实际新税法,向下仕绅收税,真斯文扫地也!”
李沧海道:“高招!这其实是解决大明税收、社会疑难的唯一方法,减少贫穷农民之税,多收富商豪强之税,这是解决大明疑难的唯一方法,此法若行,大明如同商周之国,有千年国运都有可能!”
韩爌脸色一沉,他是想听反调的,不是让人高唱赞歌的,他道:“李先生如此推许新税法?”
李沧海看出韩爌的不悦,但还是道:“解决大明社会难题的唯一办法,惜乎不是大人所推,然则大人必成千古名人了。”
韩爌道:“李先生身为读书人,居然也支持这样的政策?”
李沧海道:“学生态度并不重要,这确是皇帝解决危机的唯一办法,然而身为一个读书人,必须反对,皇权与士大夫共治下,免仕绅赋税则是根本,如若仕绅与农工一体交税,谈何特权?谈何共治下?”
这一句韩爌爱听。
李沧海道:“仁宗皇帝,提出与士大夫共治下,这是优渥读书人,争取下读书人之心,免赋税徭役才能专心读书,研究学问,为国效力,这是有违祖宗家法,不孝之举。”
韩爌道:“当今子,重利轻礼法,喜好玩乐而怠于政务,放权魏米之流,一味与民争利,一味穷兵渎武,非明君所为也。”
李沧海道:“历代帝皇,成就霸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科取仕,缘何?是为了收取下仕子之心,仕林不归顺,皇位就坐不稳,为了霸业,必须这么做?今上坐稳龙椅,又挟下民意以自重,自然不用将仕林放在眼里?但这现实吗?没有下仕子支持,他可以做这皇帝吗?要想马儿肥,又不让马儿吃草,这现实吗?”
韩爌道:“李先生慎言。”
李沧海道:“没有了特权,仕如何领导四民?又如何共治下?所谓收税,意在收权,人家既要尔等办事,又要尔等下死力干活呢?
韩爌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寒窗苦读只为金榜题后,这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真谛,如果没有这一切,谁人肯寒窗苦读?本官的意思的,这应该怎么办?该如何应对?”
李沧海道:“皇帝站在道德制高点,又有民意支持,扛之如同螳臂当车,只有软相抗,消极怠工,官不是有一至理名言,任你官清如风,我自吏滑如油,这国家政策的制订是一回事,怎么执行,执行的力度又是一回事,他要向官员收税,总不能让泥腿子们去收吧?官收官税,还不是停留于纸上?”
韩爌听得暗自点头,这李沧海熟悉官场运作,又深悉人性,比之惠世场,强上许多倍,他叹道:“惜乎李先生不是正途出身,否则必定前途无量。”
李沧海道:“科举出身又如何?本人万历二十三年乙末科二甲十一名,与刘一燝、刘一煜,李思恭、聂正同期。”
韩爌笑道:“万历二十三年乙末科二甲十一名?李先生笑了吧?这人应该是李无忌,任福王府长史,己在开封府狱自杀……。”他看见李沧海一点笑容也没有,严肃认真,他惊道:“李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