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问题就来了呀！旧船上我每天拆掉后，换上去一块完全一模一样的新木板，最后到航行结束时，全船都被我换上新的木板了！那么现在这艘船还是原来的旧船吗？！我们能认为它是一艘全新的船吗？！”

“这……”

“这就是超上古时代的‘忒修斯之船’，人家上古哲学家就在考虑着的问题啦……那么兰兰你想清楚窍儿了吗？”

雪可兰白了塔齐娜一眼：“别把人家当白痴——你就是在说意识的问题对吧，多少脑细胞构成‘自我意识’，又，改掉多少意识‘我就不是我’了……大脑深层模因模式就是这么个原理的对吧。”

“是呀，新团员们做的心理检查，只算是在敲打旧木板，检查那里有漏水没，我们现在这种有没有被换新的哪就真说不准了……我其实挺同意你观点的，但自己是不是自己了，就不是能靠自觉说得算了的，根基都被动摇了……所以你一挑那个头，大家就都急了……”

雪可兰不出声了。

而塔齐娜说到这里也顿了顿，双手后撑，拉开身材，在展示她们之前讨论的，什么是“极致的女人”一般……仰面望着楼层天花板，也可以说是某面墙壁、或者地板，反正就是她脸正对的那块纯白色生活空间舱壁，长叹一声：

“这人把什么都做得跟真的似的，但最重要的一点却做劈了……让我抓到了决定性的证据了啊……”

“什么？”

“疼——就是痛觉啊，呵，他应该没有真正受到过什么物理损伤吧，哼哼，根本就不知道到底什么叫‘疼’啊！完全只是照搬课本上‘疼的概念’一样，把疼硬生生加到了这个世界中，呵，这假的该什么似的……什么玩意儿嘛……”

雪可兰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塔齐娜一眼——她听得懂，但就完全不理解了——明明疼是“疼”啊，被打趴，被轰杀，疼就是在疼啊，怎么还有真的假的的？

然而下一秒，她自己也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味了……

塔齐娜反撑双手，侧后仰头45度角，看向身旁的雪可兰：“是吧，就是疼对吧，直接植入反应‘疼’这个概念到大脑里，跟植物神经生理反馈是不同的对吧，看来你那边军校跟我们军校一样嘛，有教身体物理作用原理……”

雪可兰：“怎么总觉得你每句话都在瞧不起人……正规军校不都是有HAC参办，统一教学内容的？”

坟场除了银河系，还有271个文明，大家组织起“文明联盟”来对抗“抹杀者”。银河系历史原因，统一之前就去了坟场那边，但在其它文明面前，作为银河系一方当然也要作为一个整体才能对等，单独一国谁也代表不了银河系，所以27家“旧共和国”军事集团，就组成了“人类远征军最高司令部”统称“HAC”，作为跟文明联盟联军对话的组织。

一个统一的军事组织，从最上面的组织指挥系统，到最下面最基本的军事教育，都得有个统一的标准，才能形成战斗力，才能在与抹杀者的血战中生存。

“那是，但出了坟场之后我突然发现，咱银河帝国原来不是‘新兴暴发户’啊……”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原来银河帝国不是吊车尾，不是只有雇佣兵的势力，恰恰相反，技术、战术反而应该是最新、最先进的，毕竟外面的银河系可是银河帝国的天下，国力不可同日而语，不是那种势力中的小势力所能比的。

雪可兰心里不服起来：“那、那我的军校可是跟那个家伙有关系的，校长还是奶奶。”

塔齐娜心中暗笑，但声音还是一本正经：“是哦是哦，但我们最后还是来到银河系了哦……”

“好啦，反正大家都有上过这些基本课程不就完事儿了吗！我们现在怎么办？知道了这是个假世界……还没跟新团员们说？”

“是哦还没说……这个世界是假的，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应该被监视着哦……”

“什么！”雪可兰跳了起来。

“你看，缪莉她的心理检查，如果不能看到里面的反应状况，还谈什么检查？”

雪可兰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了下，弯下腰小声道：“你知道我们被监视着还说了那么多！？”

“我可没说多少真话，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啊？哦……”

“噢，你是不是以为……嘿嘿，所以偷偷做了什么羞羞的事情啊？”

“你才做你才羞！”雪可兰跺着脚大叫。

“哎呀，嘴巴厉害身体挺老实，不知道是谁哦，上次趁团长睡着，静音遮光的偷偷……”

“闭嘴啦！”雪可兰又扑到塔齐娜身上，撕她的嘴，“那是全息投影不算数的！还有！那还不是被你忽悠的，要不然谁会……”

塔齐娜大笑着一边阻挡雪可兰攻势一边道：“哈哈哈——哦呀哦呀——说中了呀，谁是爱撒娇的小孙女儿呀——”

“你——哼……”雪可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