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富尔提出的问题非常直接也非常重要。卡洛阿尔贝托、马志尼和加里波第只考虑了最好发展,拿下教皇国号令全意大利,然后一鼓作气跟奥地利决战并战而胜之。
这一切的前提就在于庇护九世乖乖合作,他选择就范,卡洛阿尔贝托才能借此号召全意大利的天主教徒为统一而战。
但是如果庇护九世誓死不合作,那事情该怎么弄?废黜庇护九世另立一个新教皇吗?
这个选项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虽然庇护九世是在法国和奥地利默许下的天主教枢机主教团推选出的教皇,算是两个大国意志的傀儡,但这一套程序是没有问题合理合法的。
如果卡洛阿尔贝托废黜教皇,先不说奥地利和法国接不接受,就算他废黜成功了,可接下来新教皇一样要经过枢机主教团的推选。70人团的枢机主教中绝大部分都是法国和奥地利的代言人,他们可能推举出符合卡洛阿尔贝托要求的新教皇?
甚至废黜教皇都不太可能。这会直接触怒奥地利和法国,在两国的影响下到时候全欧洲的天主教徒反而会将矛头对准大逆不道的卡洛阿尔贝托。
恐怕那时候卡洛阿尔贝托期望的全意大利天主教统一战线没办法形成,反而会形成全欧洲的天主教反撒丁王国统一战线。不管是法国还是奥地利都可以合理合法的打出解救教宗天诛卡洛阿尔贝托的口号。那时候场面可就很尴尬了。
加富尔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判断只要撒丁王国对教皇国动刀,法国和奥地利都有充足的干涉借口,在两大国的合力下,什么帕尔马、托斯卡纳、两西西里全都会凑上来一起对付撒丁王国。
那时候恐怕不光统一意大利毫无希望,反而很有可能将撒丁王国也给搭进去。
“教宗未必会如此固执吧?”马志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加富尔苦笑道:“那他也可以选择不合作。他只要不站出来号召全意大利,你们觉得会有多少教徒响应你们?”
“应该还是很多吧?”马志尼依然不是那么确定,他带着猜测的口吻说:“意大利统一是大势所趋,也是众望所归,民众应该会积极响应的!”
加富尔已经听够了这种猜测,在他看来从一开始马志尼也好,卡洛阿尔贝托也好都太过于乐观,对敌我力量估计严重不足。他们明明手里头都没有多少牌可打,反而乐观地认为敌人更弱仿佛他们只要走上街头振臂一呼就能打跑奥地利人,就能统一意大利。
这实在太荒唐太天真太可笑了!
所以加富尔也懒得再跟马志尼和加里波第谈什么了,这两个人完全被臆想出来的美好明天迷惑了,根本不愿意看清现实。继续谈困难只会让双方不欢而散,既然如此,那还是谈点别的问题吧。
加富尔忽然问道:“你们对法国和俄国的矛盾怎么看?”
马志尼和加里波第都有些迷茫,他们这里不是在谈意大利统一的问题么?关俄国人什么事儿?这跟我们现在的任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加富尔急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两个家伙怎么一点儿国际视野都没有。意大利的统一只能顺势而为,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有利条件,必须在大国之间合纵连横。如果大国不乱,旧秩序稳如磐石,那么弱小的意大利怎么可能统一!
只有大国之间爆发摩擦和矛盾,最好是打起来,弱小的意大利才能浑水摸鱼。所以必须关注大国之间的动态,而最近两年法国和俄国之间因为信仰问题爆发的龃龉在加富尔看来就是可以利用的。
“如果法国和俄国爆发了直接冲突。”加富尔用一副很神往的表情描述道,“如果我们能够想办法引发两国的直接冲突,你们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马志尼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啥要谈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不过加富尔毕竟很有影响力,他必须给予尊重。
所以他想了想很自然地回答道:“我们应该同法国人站在一起。俄国佬既保守又腐朽,还跟奥地利臭味相投,而且频频在圣地问题上刁难我们这些天主教徒如果法国同俄国爆发冲突,我们应该站在法国那边同俄国人战斗!”
加里波第也点点头附和道:“我也不喜欢俄国佬,这个专制野蛮的国家是奥地利人的盟友,是我们的敌人!”
加富尔又一次无语了,他问的是这个吗?他问的是如何挑起俄国和法国之间的武装冲突,又不是问这两国打起来了如何站队。站队的问题还用马志尼和加里波第废话么,他又不是白痴。
“我是问,如何激化俄国和法国的矛盾。最好是让两国在最近开战!”加富尔敲了敲桌子强调道。
马志尼和加里波第又一次陷入了思考。他们依然搞不懂加富尔为啥这么跟俄国人过不去,这有什么好处?难道因为俄国和奥地利是盟友,打击俄国能够牵连奥地利?
“差不多吧!”加富尔不得不耐心地解释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