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从城市上空划过,逐渐西斜,没入云朵。
“这里叫东京,刚才郊外有牌子写着,上次来的时候,我记得好像叫京都,还是什么,差了好几百年。”
“现在看起来,跟上次过来,变化实在太大,到处都是我们那个时候的建筑模样,孙道长、蛤蟆师父,你看那边,是不是跟咱们生活的隋唐时代的庙檐角很像?都喜欢挂风铃。”
“那吊着的娃娃是什么意思?这里吊死过人?”
轻柔的女声笑出两声,又继续解释道:“那是倭人的晴天娃娃不是吊死过人。”
叮叮当当的铜铃声回荡寂静的街道,走过地上一片片落叶,隐隐约约听到好像还有难听的歌声传来,孙迎仙伸长了脖子,望见远处一栋房舍横挂灯箱,霓虹灯转动闪烁。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听声音应该是供人唱曲儿的吧。”胭脂眨了眨眼睛,那边的房舍门扇偶尔打开,有男女勾肩搭背的出来,随后被女人送去路边等候的车辆挥手告别,大抵猜测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孙道长,我看,还是去其他地方,这里似乎并不适合出家人。”
“就这里了,就这里了。”
孙迎仙哪里看不出,回头瞥去老驴头上的蛤蟆道人,“喝酒唱曲儿,自然少不了好吃的,老蛤蟆,一起去看看?”
“嗯,老夫也正有此意!”
修道中人几乎不用睡眠,何况到了他们这样的修为道行,几夜无眠都跟没事人一样,蛤蟆道人对于新的东西,都颇感兴趣,不用老孙说,心里自然也有了注意,跳下驴头,身形嘭的升起白烟,化作一个圆圆大脸,上唇一对长须的胖老头,抬手点去老驴,也将他变作一个长脸大汉。
随即,摆手打断想要说话的胭脂。
“小狐狸,不用多说,今日徒弟不在,老夫说话可还能顶用?”
“自然顶用。”胭脂看着他们三个,语气也颇为无奈,一转裙摆,幻出一套简单的衣裤,绷着浑圆的长腿,跟在旁边一起进去,那边送走客人的女子见到他们过来,殷勤的迎上,看到旁边还跟着一个扎着马尾,身穿小西装的胭脂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笑着脸将孙迎仙和蛤蟆道人迎了进去。
走过玄关,正对的风景画壁是一幅油画的裸身男女,看得道人眼都直了,被黑着脸的胭脂拉了一下,这才跟着走进暖红灯光的大厅,里面光线昏暗,设了十多张小圈卡座,大多数都空着,有人的地方,多是些男女相依喂酒。
道人凑近过去,连忙被领路的女人拉回来,随后胭脂交涉里,寻了一张卡座坐下,像是店家伙计的青年提来了酒水,接着,就是一群莺莺燕燕的女人,穿着暴露的短裙过来站成一排。
“孙道长这怕不合适。”
坐在旁边的老孙像是没听见,深吸了一口气,尖嘴猴腮的脸上,赞叹了一声,伸出双手,张开的手掌全部握紧,令得领头的女人笑的脸上粉底都在往下掉。
片刻,不大的卡座被一窝蜂过来的女人们记挤得满满当当,争先倒过酒水依偎去孙迎仙和一旁的胖老头,胭脂夹杂在中间,不适的抽身出来。
长脸的老驴趁着旁人不注意,伸出舌头,唰的舔过杯里的酒水,被旁边女人余光看到,睁大的眼睛里,闪出异样得神采,用着岛国的话语轻声呢喃。
“好长”
蛤蟆道人脸红红得端坐两边女人中间,拿过一瓶酒,直接咕噜咕噜的灌进肚里,引来一群女人兴奋喝彩。
“哈哈!”
酒水下肚,虽然有些不适,不过蛤蟆道人满脸通红来了兴致,举起一瓶酒,翘起一根指头直接将瓶盖挑飞。
可惜良生不来,可惜了
思绪飘了一下,豪迈的朝将瓶口灌去嘴里。
“老夫,给你们来一口一瓶酒!”
彷如繁星铺砌的城市灯光映照去的夜空渐渐泛起青冥的颜色,东方鱼肚白有着金色的光线刺破云隙推着黑暗的边沿,从海平面飞速推来。
喔喔喔
海鸥飞过波光粼粼的海面,带着腥味的海风拂过青衫白袍,陆良生立在海中礁岩上,垂在额角一缕青丝擦着肩膀轻轻拂动。
阳光照过来,落在手中晶莹的试管,书生看着里面晃动的液体,轻轻一弹,将底部打碎,微蓝的精华映着阳光,泛起斑斑点点闪烁的光斑落去海水。
水浪起伏拍在礁石,将倒下的液体迎回了家中,顺着海流,蜿蜒出一道道细密的线条,隐约之中,陆良生好像看到了那些死去的鲛人,摆动鱼尾成群畅游海面,唱出空灵的歌声,朝他挥手道别,向着阳光升起的海平面远去。
“去吧。”陆良生笑着抬手也摇了摇。
喔喔喔
海鸟长鸣,俯瞰而下的鸟眸里,也有过往的船只远远看见靠近海岸的礁石上,有着站立的身影,说着岛国的语言,挥手朝那边打起招呼。
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