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生在侧殿与杨广商议了一阵,定下了一些计策后,走出皇宫,阳光已渐渐倾斜落去城头,皇城脚下兵马调集,开始频繁进出四门,不过他感受不到安宁。
霞光漫过城墙照来,陆良生眯了眯眼睛,目光环顾扰扰嚷嚷,热闹的长街,一条条街市日暮里挂上了灯火,展露出这人世间才有的繁华。
“樱桃毕罗馅儿甜而不腻,正宗的西域口味咯!”
“胭脂水粉,还有上好的绸缎,那位客官!不买几匹回去给家里好看的妻女做几身新衣裙吗?”
人声鼎沸,百姓来往如梭。
“炊饼!炊饼!老先生,买一个尝尝吧。”
挑着担的粗矮汉子挤过人群,看到青衣灰袍的老者,殷勤的的揭开笼子,“家里婆娘亲手做的,要是吃不惯白味,这里还有芝麻带馅儿,哟,老先生你看起来有些面熟,像我认识的一位书生。”
“呵呵,好,给我拿一个吧。”
油纸包好递来,陆良生放去两文,看着汉子高兴的将铜子塞去腰间钱袋,听着里面哗啦啦的响动,拿过颈脖搭着的布绢擦了一下脸上汗渍,笑着点下头重新挑起担子,吆喝着远街尽头。
霞光照在脸上,陆良生看着手里还有热气透出油纸布的饼子,笑了一下,夕阳里,漫步走过这条长街。
保护他们,守住这片锦绣。
回到万寿观,观中一众孩童少有的不在广场上练习符箓,或打熬筋骨,远远的在清月楼里趴在窗棂向外张望,这边主楼前,红怜、孙迎仙站在那里,宇文拓也在,一旁还有陆盼人穿着褂子落着胳膊叉腰横眉,想来已经从拓儿口中知道事情。
见到陆良生回来,性情急躁的人将胸口砸的哐哐直响。
“良生,外面怎么回事,咱们个也知道了,做为叔伯长辈怎么能缩在后面,干脆让我们去外面,跟那些神仙打上一架!”
“对,我还将家里供奉的神仙牌位给砸了!”
说起劲儿来,抬起胳膊一挤,隆起的肌肉像颗球在里面滚来滚去,拳头都捏的咔咔作响。
李金花、陆老石推开他们挤过来,担忧的看着儿子,有些话妇人说不出来,毕竟这是陆良生的职责,用寻常人的话说,端了这碗饭,就要做好这行的事。
“没事的,爹娘,先和盼叔他们还像往常一样就行。”
陆良生露出笑容,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这才让担忧的家人脸上多少不用那么紧张了一些。
“我已经有办法了,再说了你们在这里,我也没时间做事,不打扰就是眼下最好的帮衬。”
那边陆盼等人齐齐点头,将准备撕开的衣裳重新系好,挥手:“那咱们就散了,别打扰良生。”
他这番话,令众人都跟着笑了一下,渐渐散开忙着各自手头上的事去,门口就剩红怜、道人、还有猪刚鬣,他今日向城里那家酒楼告了假,持着九齿钉耙跟着陆良生进了厅堂里,边走边道:
“你要下阴府,俺老猪陪你去,那些阴府的官儿,怎么也给俺一个脸面。”
“给你冷脸面!”
不知什么时候,蛤蟆道人披着黑底白纹的袍子从楼梯下来,身后的葫芦拿过蛙蹼向着地面上下一阵抖动,吐出几根人手指粗细的长香。
“老蛤蟆,引魂香本道多的是,屋里一抓一大把。”道人捡一根在手里,皱起眉头放在鼻下闻了闻,“什么味道怪怪的。”
“自然是好东西!”
蛤蟆哼哼两声,将葫芦一丢,滚去旁边,捡起一根香拄去地上,仰起蟾脸顺着长香往上看去一眼:“此香乃老夫近日翻阅楼中古籍所得,又用早些时候千年树妖剥落的树皮捣碎,还有前些日子在城隍庙顺手所得鼎底百年香灰,掺在一起做出的,岂是你那些凡品相提并论。”
“有什么用,还不是引魂入阴府。”道人切了一声,摆弄长香。
蛤蟆眯起眼,“你点一根试试......”
“试试就试试。”
抱着长香的蛤蟆还在那句‘点一根试试,能让瞬间去阴曹。’后面的话都还没接上,那边道人已经逃出火符点燃了香头,蟾眼顿时睁大,吼了出来:“你真点啊?!”
“有什么好怕,说的再天花乱坠,还不是香,本道熟.....”
孙迎仙闻着袅绕的焚香,话语戛然而止,整个摇晃了一下,脸上表情顿时凝固,身上飘起一道虚影手舞足蹈的升上天空,模样正是道人的模样。
焚香散开,红怜眨眨眸子,浑身都冒起烟雾来,像是喝醉一般,踉跄不稳一头撞在陆良生怀里,后者连忙抬手,将焚香吸进袖里,手指将燃着的香头弹灭,另只手极快抓去不受控的道友生魂硬生生拉下来,塞回原本的身体内,指决在他天灵、人中、丹田连点,几乎一气呵成。
好一阵,孙迎仙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拉着陆良生的裤腿差点哭出来。
“老陆,本道差点先你一步去阴府了,那就真叫小纤没了丈夫,小云没了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