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在这里问,一来客栈消息灵通,伙计想必知晓一二,二则引起话头,说不得有好心的人,插口说上两句,指点一番。
一旁的伙计皱眉想了想。
“应该是有的.....这开春后,大伙都要出海讨活,公子不妨亲自去码头问问,若是价好,应该还是有海船捎上一程的。”
陆良生点点头,大抵明白一点了,随后又问道。
“哦?通常一般会去哪儿?”
“不好说,去高丽那边不少,还有沿海南下,走其他地方的也不少,客官你不会真要出海吧?那可不是好玩的。”
看陆良生一身书生打扮,以为是卖弄文人那一套想要出海看看日出,吟诗作赋一番,令得陆良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笑着问道:“为何?”
伙计顿了一下,看去左右,低声道:“听好多人说,那大海上一会儿风平浪静,一会儿狂风暴雨大浪滔天,那不是妖怪作祟吗?还有人说的更玄乎,说是海上看到半截鱼尾巴的人,光着身子,成群结队的在海面上游来游去.....还有不少海怪,一个浪子就能把船个打翻。”
“呵呵呵......”
听完,陆良生轻笑几声,对于那所谓风浪不在意,江河之上狂风暴雨的时候也不少,至于妖怪作祟,更不用理会,那什么半人半鱼倒是稀奇,应该是《山海图志》中提到的鲛人,或叫人鱼一类海民,那向它们打听归墟之地或许更详细一些,毕竟都在海底嘛。
那伙计见这书生傻笑,以为听不进去,叹了口气摇着头的忙去了。
吃完饭,带了一些饭食回到三楼房里,陆良生坐去床榻上,说起楼下听到的海上见闻给师父听,蛤蟆道人正吃着,陡然抬起脸来,两颊还包着饭食,骂了句:“又来了,呱!下次别在为师面前说起这些,还让不让吃饭了......”
还未说完,脑袋陡然一耷,再抬起时,蟾脸一副威严,负着双蹼起身,随意咀嚼两下,将食物咽下肚子,深吸了一口气望去窗外露出一角的码头。
“啊.....朕又来到此处了。”
陆良生皱皱眉头:“陛下,当年也来过?”
听到‘陛下’二字的称呼,原本望着外面的始皇帝,连忙转过来,勾了勾蛙蹼。
“快,再叫两声来听听!”
“.......”陆良生无语的看着他,还是开口唤了一声:“陛下。”
始皇帝满足的闭上蟾眼,仰起脸缓缓转向窗棂,口里不由“啊~~”的发出一声长叹,好一阵才那种感觉中回过神来,继续说起刚才的话。
“朕当年可不止来过一次......仅徐福当年就两次出海,对了,朕记得在这里碰见过一头大鱼,堪比房屋楼宇般庞大,非但不惧朕,还胆敢向朕的舰船撞来,最后被朕一剑斩杀,流出的血染红了大片海面。”
他偏过脸,看去床榻上坐着的书生:“你可知为何?”
陆良生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里万灵阵边缘了,封印的法力变得稀薄,天上那帮神仙知晓朕要出海,百般阻挠,便遣了一条大鱼袭击朕,这次,你也要当心,你是修道中人,遇上的东西说不得比朕遇上的,还要来的凶险万分。”
窗棂前的短小身形愤愤的挥舞蛙蹼,望着外面这样说着,陆良生听得直皱眉,竟还有这样的事。
他目光看去窗棂,外面灿烂的春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渐渐阴了起来。
.......
平静的海面上,天云覆去日头的阴影推着海面迅速过来,将热闹的码头包裹了进去,天空名叫的白鸟仿佛受到了惊吓,慌乱的飞去附近的海崖礁石。
俯瞰去的深蓝海面,一条巨大的长影无声的从海底蜿蜒游动,卷起一圈圈水浪形成一条白线急促的拍去岸边。
轰——
一声惊雷在阴云间炸响,不久,哗哗的大雨倾盆落下,码头、城中百姓兜着袍袖遮在头顶仓惶躲雨,大骂起这鬼天气。
原本打算下午出门的陆良生伸手去接屋檐落下的雨帘,外面暴雨连天,根本看不清外面街道,出行只得暂时作罢,越过正大口大口刨着饭食的师父,干脆籍着雨落声,从书架随意找出两本书靠去床头翻看,倒也悠闲自得。
等明日雨停了再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