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先生已经知晓了?”
杨广龙行虎步走进凉亭,一扫袍袖,大马金刀的坐下,宦官端了茶水过来,放到石桌,躬身悄然退出时,站在栅栏边上的王半瞎抚了抚颔下的那撮山羊须。
“陛下,老朽夜观天象可是得我师父亲传,虽比不得二师弟天生神力,可也有独到之处。”
想当初不过街头摆摊算命,混个温饱,若非‘福缘深厚’得遇良师,岂有今日被当今圣上一口一个老先生夸的飘飘然。
苍目古井无波,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呵呵,人都入城了,老夫岂会不知......反正师父不在,老夫便是最大,以二师弟那性子,真要有那四国国师闹事,他一个人就能解决,老夫只管在皇帝面前好好装装,好歹混个名气出来,方才不辜负师父栽培。’
想到妙处,轻笑出声,听到身后皇帝传来“王老先生何故发笑?”的话,也不惊慌,神色自然的负手转过身来,好似无神的双目能看到石桌,绕开一截,坐到杨广对面。
“陛下,老朽发笑,笑得乃是这四个番邦小国不自量力,昨夜老朽已夜观天象,陛下紫微星兴盛,纵然有些不稳,可见会有宵小作祟,不过星位不移,说明有惊无险。”
“王老先生这般说话,朕心里有底了。”
一通吹嘘,唬的对面杨广连连点头,就连王半瞎自己都认为该是如此了,保持高人风范又兴奋的说了些观气望星的术语,方才满足的负着双手被侍卫架着离开了皇宫。
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仙居院,候在亭外的近侍宦官脸露欣喜靠近凉亭,“陛下,王高人说无碍,看来真的不会有事。”
蝴蝶扇着斑斓翅膀,在花圃间飞舞,栖去花瓣,随后唰的一下被挥来的袍子惊飞,杨广走出凉亭走在鹅卵石铺砌的小道,口中哼了哼。
“也就你们信。”
登基两年,当初的青年,已自有一股威势,目光威凛看着王半瞎被请走的长廊,半响,转身迈开脚步,径直去往别苑。
“朕不过想听些心安的话罢了。”
声音雄浑有力,凉亭花圃外传来:“除国师,朕不信他人!”
四国使者昨日入京下榻驿馆的消息,早已传遍全长安,原本出城的商贩、百姓半道听到消息,急急忙忙又转回来,凑这热闹。
长安四周郡县,有闲的人连夜赶来,凌晨在城门外排队等候入城的人都拉起了长龙,今日一早,齐齐入了城门,订下客栈就为了观看四国来朝的盛景,一时间各条街巷,客栈、茶肆、酒楼人满为患。
“说起外邦入朝,那还是前些年的时候了!”
茶肆、酒楼停掉了胡姬艳舞,店家适时的推上了说书人,用来招揽买卖。
“......我大隋文皇帝,横扫南北,一统天下,安民乐业,四方仰德,实乃圣贤明君,以至我大隋之外,番邦小国惶惶不安,当时有突厥、新罗、靺鞨、毕大辞、诃咄、传越、乌那曷、波腊、吐火罗、俱虑建、忽论、靺鞨、诃多、沛汗、龟兹、疏勒、于阗、安国、曹国、何国、穆国、毕、衣密、失范延、伽折、契丹等国遣使朝贡,被打怕了的东突厥厥启民可汗,更是称我文皇帝为圣人可汗。
而当今陛下承先帝之姿,渐露明君之相,叫这些狺狺狂吠之徒,胆战心惊,莫敢不来!”
“好!”
每每一番添油加醋,必定引得下方听客拍掌叫好,扰扰嚷嚷的长街上,长安府衙差役如临大敌,每时每刻都在街上巡逻,目光盯着背负兵器而过的绿林侠客,后者或沉默蹲在街檐,或避讳衙役,转身离开。
拥挤的人潮里,也有手持金钵披袈裟的僧侣朝人竖印喧佛。
昏黄的阳光落在延绵城墙,鸟儿越过拥堵的城墙,背负长刀的独臂侠客与负木匣的虬须大汉先后步入城中一家偏僻酒肆。
“不知陆道友回来没有,想不到竟有他国国师来寻衅。”
说话的虬须大汉解下背后木匣靠去桌脚,一旁的独臂侠客摘下斗笠,也取了背后两柄长刀放到栅栏叫来店家伙计,烫了一壶酒,点了几分下酒菜,咧开浓密胡须,笑出声来。
“谁叫陆道友不太爱出风头,以至于让人小觑。”放下斗笠的汉子,正是两年前与燕赤霞一起离开的左正阳,两人一起走南闯北,寻找妖星碎片,途中也颇有斩获,听闻四国来朝,还带了外邦国师,显然嗅出了来者不善之意。
燕赤霞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肉塞进嘴里,取了酒壶给各自倒上酒水,“他那性子就那样,来,先干上一碗!”
与左正阳碰了一下酒碗,痛快的饮尽,抹去浓须上的酒渍:“不过,就算他没回来,中原各方修道中人岂会坐视不理?”
那边,独臂汉子点点头,干了一碗酒水放下,顺手拿过筷子夹了炒豆放入嘴里慢慢咀嚼,目光望去楼外延绵的屋顶,以及远方的城墙。
“就是不知,这帮人到底会如何做,算了,担心这么多作甚,说不定陆道友早有安排,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