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杨坚有些不明所以,他只能看到陆先生在肩膀一划,好像整个人受了重伤,差点半跪下去,一勒缰绳,促马上前来到族弟身侧。
“陆先生这是怎么了?”
“他替他师父挡罪,废去修为了。”
“岂有此理!!”
听到这番话,杨坚两颊鼓涨,伸手就要握去腰间剑柄,还未拔出就被杨素按住,后者按着马的颈脖推的倒回至城门。
“陛下,使不得,不能掺和进去,这是修道者之间的事,何况对方还占了理。”
“那你去帮陆先生!”
杨素看着马背上的皇帝,微微张着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还未等他说话,城楼上陡然一道声音暴喝,震响夜空。
“师父”
城楼上,士卒哎哎呀呀的慌乱叫喊,四处散开,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墙砖碎裂飞溅开来,下方听到动静的一众修道中人,回过头,一个青年捏紧双拳,站在踩呯的墙垛上,褐蓝重瞳冰冷的望下来。
“你们你们欺负我师父一人?!”
风吹来,衣袍猎猎飞起,周身泛起一股青光,天空星月此刻都阴了下去,周围林野胡乱摇摆,树枝咔咔的断裂被风卷了起来,在夜空中翻飞。
“宇文拓,住手!”
陆良生虚弱撑起身子,竭尽全力朝城墙上大吼一声:“这是为师的事,你别乱来!”
言罢,又是一指点去腹部,往外一拉。
噗!
一缕清气飞出,跟着消散。
“师父”宇文拓消去法力,愣住城头上,看着那方的身形踉跄不稳,虚弱的半跪下来。
呼呼
陆良生能感觉到周身法力正逐步消失,身后,被定住的燕赤霞、左正阳等人、妖挣开束缚,蛤蟆道人冲了上去。
“良生、良生,你别吓为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蛤蟆道人第一次话语有了哽咽。
书生艰难抬起脸,看着面前的师父,挤出一丝笑。
“师父做的,就是我做的”
说着,左正阳、燕赤霞也飞奔过来,将书生搀扶起来,陆良生撑着他俩手臂,望去对面众人。
“往后,那洛河镇,陆良生在那里立碑,为亡者祈福,不知可否?”
夜色里,一道道身影沉默下来,他们也都是修道中人,自然明白修道不易,自废修为,这种事,都替那书生感到心疼,何况,对方至始至终都未主动动过手,保持善意,真要再为难下去,不少人都觉得脸红。
中间那位老道士见无人说话,目光不由看去离火、聚灵两门,见他们也拿不定主意,老道士便是走上前,重重的拱起手。
“道友替师父担罪之孝,令人感触,但当年无数生命被屠戮的罪孽,非道友这般自废修为就能轻易化解,不过今日贫道不再打算逼迫,暂且放过此妖。”
“你们这帮人来都来了,哼,又打退堂鼓,当真爱惜面子!”
镇海老僧懒得看他们一眼,不理会这些被他一句炸毛的修道中人,目光望去陆良生,以及旁边的蛤蟆道人。
“妖孽,犯下罪行,便是要伏诛,岂还能逍遥自在!”
掌中金钵一抛,金光顿时大盛,法净和尚急的大叫:“师父,不可!”
哗
夜空之上,有着衣袍飘展的轻响,众人视线中盛放的金光,忽然一暗,一件袈裟盖在了上面,卷裹着坠落下来。
“我佛不仅有怒目金刚,亦有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一个老僧着单薄僧衣,竖着法印唱诵了一句佛号,柱着九环锡杖叮叮当当慢慢走到镇海和尚中间,枯瘦脸颊露出笑容,微微躬身。
“师弟,罢手吧。”
这和尚,陆良生也是见过的,后来也听师父提起过,法号镇空,万佛寺有名的大德高僧,修道中人陷入迷惑,多有找他解惑,此时出现,令得越来越多修士垂下法器。
“既然镇空大师都如此说了,干脆走吧。”
“正好,我也不想与这书生为难,此人心性常人难有,难怪能蕴浩然气,走了走了。”
“唉,这次白跑一趟,有镇空大师作保算了,不说了,我知另有一处有妖孽作祟,我去铲除!”
“算我一个,等等在下!”
各种各样借口,一拨接着一拨的修道中人三三两两结伴离开,陆良生也难以久撑,抬手朝对面的老僧想要施礼,从未有过的倦意潮汐般袭来,摇摇晃晃在左、燕两人中间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下一刻,燕赤霞将他抱起就往城里冲,被杨坚驱使士兵护送,飞奔去了宇文府。
“师兄,为何要阻我?!”
看着退去城门的一道道身影,尤其站在老驴背上回头望来的蛤蟆道人,镇海和尚咬牙切齿的一挥袍袖走了个来回。
“那妖孽,当年差点伏诛在我手中,这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