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位于长安西北,地势起伏崎岖,林野稀少露出褐黄的土地,习惯了南方气候,这边的风在脸上,都是燥热的难受。
自古秦汉开始,都设有郡县,每起战事,这里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有着河湟重镇的称呼,更是连接西域的必经之路,顺着大道前行,一路上,陆良生也是见识了茶马互市,西域、中原商家云集。
不过此行非旅行,河州治所河源郡便是不进去了,绕开这处汉胡交集的城池,寻着途中向人打听两界山。
行了一段路渐渐脱离了道上来往的商旅,陆良生回头看去书架,蛤蟆道人搭了一个吊床,躺在上面拿着一片叶子扇着,热风吹来,偏头张开嘴,长舌卷去旁边还有小碗冰镇的樱桃奶酪,惬意的架着腿哼起小曲儿。
一旁,跟着的猪刚鬣满头大汗,他那份冰镇的甜食早就过河源郡时就吃完了,口水吧啦的吸溜着,看去蛤蟆道人身旁的红公鸡碗。
蛤蟆道人打了一个哈欠,感受到猪妖的目光,懒洋洋的将手里那片叶子遮去碗口,不让对方看。
让你上次偷吃饭菜,老夫看都不让你看,哼。
前面,陆良生懒得理会师父和猪妖两人斗气,垂下视线看去手里的地图刻纸,这是来河州时,在一个去往长安的商人手中买来的,沿着现在的路,该是要经过一个叫积石镇的地方。
骊山老母说的那个神猴就在积石山脉的两界山,嗯,这个乡集距离那边应该不会太远,过去问问也好。
顺着脚下的官道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拐过前面山脚,一条小河绕着远方的小镇淌去东面两侧大山之间。
这里就是积石镇了。
陆良生下了山道,牵着老驴与变化人形的猪刚鬣走进小镇,干燥的长街上,灰尘、蝇虫嗡嗡飞舞。
西北民风彪悍,不少人腰间悬着兵器,挎着猎刀的汉子坐在街边啃着羊腿,见到一身书生袍的书生牵着老驴,眼神警惕、或凶狠的望过来。
长街上亦如大城般热闹喧哗。
不同于中原那边的客栈,带着方形白帽的伙计站在食肆外,招揽过往的行人,瞥到一身外来打扮的陆良生,连忙走到檐下石阶,卖力吆喝。
“远来的客人,过来尝尝大西北美食,中原少见啊,手抓羊肉,上好的嫩羊肉,一咬就一口汁,还有香辣的酿皮子、黄酒肉,不喜欢,也有其他”
伙计的吆喝与外面街道小摊小贩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吆喝声和叮叮当当的锅碗瓢勺交织成一片热闹的嘈杂。
“良生啊,咱们也走了许久,路上尽是干粮,不如进去?”
书架隔间里,蛤蟆道人贴着门缝,瞧着街边那家酒楼,传出羊肉炙烤过后膻香味,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咕
那边,猪刚鬣肚子也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陆良生点点头:“那就这家吧,顺道打听一下消息。”
酒楼一侧的布店,有两人抱着布匹说笑走出来,见到跨上石阶,正走去酒楼的英俊书生,表情陡然愣了一下,忽然将怀中的布匹塞给同伴,急忙迎了上去。
“先生!陆先生!真的事你?!”
正与酒楼伙计说话的陆良生,听到有人叫他,偏头看去,是一个年岁双十的壮硕汉子,葛青常服,正朝他抱手行礼。
这汉子面容黝黑,看起来有些眼熟,但陆良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
“果然是陆先生。”
确认没认错人,那汉子激动的笑起来,挥舞手臂,指着南方。
“几年前,陆先生一怒砸了陈朝皇帝的金銮殿,当时在下奉名捉追先生,那时先生还手下留情,放了我等。”
听汉子这么一说,陆良生顿时想起了那段过往,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想不到来到偏僻大西北之地,还能遇上老乡。
“呵呵,相见不如偶遇,正好我准备在此间吃饭,不如一起来。”
“不不,先生远来,哪能让你请。”
那汉子让抱布匹的同伴先走,随即拱手请了陆良生回到街上,朝前方过去:“先生来的巧,来的妙,正好家中有喜事,先生就不用破费了。”
陆良生跟在他后面,不免对这段偶遇的缘分感到高兴,听到还有喜事,开口问道:
“不知府上是何喜事?”
“嘿嘿,在下妻子,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今日刚满月,就遇上先生了。”
那汉子显得激动,见自己走的快了,又缓了缓速度,跟在旁边,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先生是修道高人,正好我家小子满月,还没取大名,不知先生可否帮他取个名,将来啊,说不得也能出人头地。”
平白吃一场酒席,陆良生自然不会拒绝,回去的路上,也知道这黝黑的汉子,姓刘,名滚,陈朝忘后,便降了大隋,被遣到这里驻扎也有两三年之久。
“其实,小的跟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