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生,哈哈哈,为师回来了!”
蛤蟆道人钻进房角缺口,撅着屁股,两条小短腿奋力蹬了几下,肚皮收紧才挤进去,看到油灯昏黄,坐在窗前的背影,兴奋的跑了过去,原地挥蹼蹦跳。
“良生,可有吃的,为师一日没吃东西了,快给”
嗯?
蛤蟆话语停下来,见坐在那边的徒弟没动静,好像听不到他话一般,顺着床脚奋力攀爬上去,看到一盏微微发蓝的油灯,以及木榻上平躺的屈元凤,豆大的蟾眼眯成了一条缝。
七星续命灯,屈徒孙没气息了蛤蟆道人沉吟了一下,偏头看去坐床沿的陆良生,开口说道:“就算招回魂来,他身体生机已断,活过来也是一具尸体,还是会腐烂。”
然而,坐在那边的书生目光呆滞,盯着床榻上的尸体,双唇嚅动,念叨还魂咒。
“良生,听到为师刚才所说?”
蛤蟆道人跳过去,走在床沿伸蹼一拍,圆滚滚的蹼头径直从徒弟身上穿了过去,是一具幻像,随即,抬起脸,才看到房屋一角挂着陆良生的自画像映照这边。
“嘘,老蛤蟆!”
屋角缺口那边的窗棂,歪斜焦黑的木框外,猪刚鬣蹑手蹑脚的低下脸对着窗户看进来,压着嗓音小声问道:
“你徒弟怎么了?”
“没事,幻象,你在此处等老夫。”蛤蟆道人一挥蛙蹼让他别进来,跳下床撒开脚蹼就朝外面跑,匍匐门口的老驴睁开眼睛,看到从里面跑出来短小身影,抖了抖长耳,咧嘴伸出长舌嘶鸣一声。
后者跑过去,翻爬上它后背,探头张望了几下。
“良生呢?”
老驴偏头甩着舌头,大抵示意了一个方向,距离这边不远,几颗冒着余烟的村中大树下,亮有火光。
几处篝火上,架有陶罐,里面噗噗响起汤水沸腾的声音,传出难闻的草药气味。
风吹来,火焰倒伏,明黄黄的光芒里,照着半张英俊的侧脸,陆良生蹲在地上,目光专注磨着几味止血的药,白袍上染出几片殷红、青黑的颜色,此时也顾不了男女之防,小心撩起那脸色惨白的妇人腰间衣角,两道切开血肉的伤口交织,血糊糊的一片。
有一旁帮忙搭手的村妇,看了一眼,哎哟叫了一声,连忙将身边那妇人的女儿捂住眼睛,自己也闭上,将身子转开一些。
周围村中还活着的男人,自然不能靠近,远远的站在几丈外伸长脖子,就见这边的书生铺展开了绷带。
“那位先生,能不能小花她娘治好啊?”
“我看难了,花她娘那腰上的伤,砍的太深了,还在常年干活,身体好,换做其他女人,怕早就流血流死了。”
“唉造孽啊,她男人活生生被突厥蛮子给烧死,还要糟蹋她,娃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
哀声凄然的说话声里,陆良生将那捣好的草药放去绷带上,另只手托在下面,不着痕迹的运起法力,有着淡淡的白烟从上面飘起。
按去妇人的伤口时,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失血昏迷的妇人,昏睡中,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干涸的嘴唇陡然发出呻吟。
被捂着眼睛转去一边的小姑娘,听到母亲的声音,挣开身旁婶子的手,惊喜的叫了一声:“娘!”
扑过去,跪在地上将妇人的头抱在怀里,喊着喊着哭了出来。
“娘娘,花儿以为你也要走了,不要花儿了”
远处一众村民,纷纷站起身来,看着手臂动了动,摸去孩子的妇人,一个个擦了擦眼泪,蜂拥围上去。
“先生,大恩呐!”“对对,谢谢先生施救!”
“我这有干净的水,先生快喝口水吧,别累着!”
也有人抱着自家孩子跑到人群前面跪下来,不停的磕头:“先生,你也救救我家孩子,他被胡人的马撞了一下,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快抱过来!”
陆良生让那男人将孩子抱来放到身边,替那边妇人包扎好后,一边让村人帮把手将妇人抬去床上安置,一边检查起孩童的头。
被战马撞倒,五脏六腑已经挪位,好在他不仅看过一些医书,在万和县时,与那鬼医李益书交集的几日,顺道也请教过医理上的学问,不敢说能治百病,这种脏器挪位在法力牵引下,还是能还原的,至于不省人事,该是撞倒后,脑袋磕碰到了。
理清了思路,陆良生着手医治起来,顺畅的多,法力在孩童后脑游移,外人眼里,就像是在按摩穴位,不到片刻,原本双目紧闭,呼吸时有时无的孩童,缓缓睁开了眼睛,令得那男人又哭又笑,合着双掌不停给陆良生作揖磕头,劝了好一阵,才将孩子抱回来,坐去一旁。
山村农人本就贫困,平日生病舍不得去看病,尤其外伤,多是抹了点锅底灰或草灰简单处理一下,见到书生一连救治了两人,难免还有更多的人过来。
陆良生也知他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