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夜风挤进一线天的缝隙,吹去的方向,山寨灯火通明。
篝火斑斑点点燃烧,摇曳的照出一众山贼的身影,面容狰狞、粗野的端着酒水对饮吃肉,哄闹笑骂。
架在火上的,是掠来的鸡鸭,在粗糙的大手里翻转,烤出诱人的颜色,香气扑鼻的油脂滴进通红的柴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有人切了半只鸭盛到盘里,端去前面的寨楼,小心放到首位的长桌上,刘二龙直接扯下鸭腿,咀嚼着看向侧面的几个小头目。
“小小一个陆家村,想不到竟有几百两银子,真是拿得轻松,要是再有这么好的差事,今晚倒是愿意再跑一趟,哈哈哈!”
那三个头目也俱都哄笑起来。
不仅仅是银子,鸡鸭猪羊也有不少,足够寨子里三十多号人吃个两三天。
有人抹了抹嘴上的油脂,笑道:“就是那个陆二赖,好像没跟咱们一起回来。”
旁边,有声音哈哈大笑,拍响桌面。
“那还用说,肯定是被抓到了,不过老子也不担心他把咱们这地方给交代出来,他没那个胆!”
刘二龙吸了一下手指上的肉沫,咧开唇角,露出一口大黄牙,带起冷笑。
“供出来,也不怕,那些村民没那个胆量,而最近的富水县左捕头,也不会贸然插手,咱们可是属铜陵县管辖…..那帮村民要告也只能去铜陵县,还要经过咱们这座山。”
“哈哈…..”
“所以,这才好地方啊,两不管!”
“改天再做一票,老子都想在这山里养老了。”
火焰摇曳的大厅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说笑,刘二龙抚摸座下大椅上的狼毛,面带微笑的听着,对于自己手下这帮人还是颇为满意。
那边三个头目当中,一人忽然转过头来。
“二爷,突然想起来,前些天山下抓的一个道士还关着,你看要不要把他放了,一个游方道人,身上什么钱没有。”
刘二龙也差点将这个人给忘了,富水县忽然四处搜拿盘问方士、道人,逼得一些人打山里过,结果那天正好一个道人落到他手中,一关就是好几天,刚才没人说起,还差点真给忘了。
想着,他笑了一下,端起酒碗敬去下方的兄弟。
“那明天放了吧…..一个臭道士确实值不了几个钱,来来,继续吃肉喝酒!”
三人一番大笑。
纷纷端起酒碗,回敬过去,喧闹的声音远去寨外,守着辕门的山贼打起了哈欠,视野之中,有了白茫茫的颜色翻腾。
“怎么起雾了?”
山寨外面,渐渐有了水雾弥漫,山崖顶上的林野,叶子哗哗作响
隐隐约约,有声音过来。
守着寨口的几名山贼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让同伴拿过火把,“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众人点头的同时,他举着火把朝前走了几步,摇曳的火光照去一线天的出口。
薄薄雾气之中,一道身影正摇摇晃晃走来。
脏兮兮的双脚,只穿着一只草鞋,一步一摇的走过谷口,脑袋低垂着,些许胡渣的双唇不停的嚅动,像是在呢喃什么话语,又像是咿咿呀呀的哼着什么曲儿。
给那边举着火把的山贼一种诡异的感觉。
哇——哇——
老鸦陡然在某颗树梢啼鸣,扑着翅膀飞了起来,摇晃而来的身影步入火光范围,露出脸时,那山贼松了一口气。
“陆二赖…..你他娘的想吓死我啊。”
对面,摇晃的身形停下,微垂的脸慢慢抬起,正过来的那名山贼露出惊恐,手中的火把呯的一下落在地面,他踉跄的后退半步,“呜哇!”的大喊大叫,转身屁滚尿流的跑回辕门。
那缓缓抬起来的脸孔,面容惨白发青,嘴歪斜大张,双眸上翻看不见瞳仁,眼眶周围全是漆黑的颜色。
很明显,陆二赖已经死去多时。
“娘也……鬼啊——”
那几人连连后退,地上的火把明明灭灭间泛起幽蓝的颜色,最先跑开的那名山贼陡然扑在地上,四肢抽搐,面容狰狞扭曲,丝丝鲜血硬生生从七窍里涌出。
一股阴气从张开的嘴里钻出,朝那奔跑的几名山贼追了上去,朝四周迅速蔓延,坐在篝火边上的十多名山匪听到惨叫,纷纷转过头望去,奔跑而来的几名同伴一一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而他们浑身感到一股寒意,视野前方,犹如一层薄薄的白纱覆盖下来。
下一刻,燃烧的篝火呼的一下熄灭。
就连寨楼檐下一对大红灯笼都在瞬间熄灭,整个营地陷入一片黑暗,坐在大厅中的刘二龙和三名小头目站起身,望着外面漆黑一片。
一股诡异的死寂就像蚂蚁般,在他们后背攀爬,刘二龙抓过大椅边上的钢刀,盯着外面的漆黑,吞了吞口水。
“外面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