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张开、双目瞪圆、呼吸稍显粗重,这时发声的部位要向后靠,要在声带之下,从胸腔共鸣出自己身为‘人族有为青年’的愤怒。
有时候,这种无能狂啸,反倒显得没什么威胁。
“这是什么?
这欺人太甚!
天道到底将咱们人族当成什么了?!”
姮娥皱眉轻吟,小声道:“此事,您为何不去问问玉帝陛下……”
“玉帝陛下怕是也在左右为难,”李长寿仰头长叹,当下便吟诗一首,“行路难,行路难,人族自上古崛起至今,当真是艰难。
天道今日肆意摆弄人皇,明天就会肆意摆弄人族!
人族大兴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一路奋战,靠的是人族先贤的抛头颅洒热血!
天道当时可是站在妖庭背后!”
姮娥小声道:“洪荒便是如此,星君莫要如此愤懑了,人族命途也非今日就这般,人总归是难违抗天意。”
李长寿骂道:
“圣人不贤,何以为圣!天道有私,何以立德!”
姮娥俏脸一白。
这、这话也敢说?
李长寿缓缓吐口气,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天空,等了一阵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果然,天道这次,应该是有逼自己提前动手、暴露底牌之意。
姮娥略微思索,忙道:“太白星君若只是抱怨,在姮娥这里抱怨就是了,天庭人多嘴杂,这些话是万万不得传出去的。”
“怕什么?
天道当着我的面,控制人皇、推动劫难。”
李长寿笑容中满是苍凉,“你或许觉得,天道假借旁人之手也是天道推动,但这不同,这并非简单形式上的不同,而是原则上的差异。
天道制定规则,守护规则,利用规则影响天地,这是天道与生灵之间应该有的默契。
今日若不去找天道要个说法,均衡二字,不过无稽之谈。
太阴星君,你可还记得你我最初相见时,你所托与我的那件事?”
姮娥一怔,下意识站起身来,眼眶不知为何竟直接泛红,向前冲出两步,想去抓住李长寿的右臂,抬起的柔荑又不由停住。
她此时未施妆容,但这般模样,却美得有些动人心神。
李长寿也泛起了少许不忍。
“他、他是谁……”
李长寿传声道:“我要利用星君做一件事,作为回应,我会让星君侧面知晓当年之事。
这是一交易,星君若不答应,我便就此为止。”
“答应,我哪般事都答应。”
姮娥颤声说着,嗓音中带着几分哀求,抬起的手已是抓住了李长寿的胳膊,似乎忘却了还有传声这般法术神通。
“告诉我,他是谁,他是我何人,我道心的残缺到底是什么……”
“跟我来吧。”
李长寿沉声道了句,抬手点出一朵白云,“不要多问、也不要多做,仔细去看、去感受,我会告诉你要做什么。”
“嗯,”姮娥应了声,先一步站到了白云边缘。
李长寿跃至白云中央,驾云而起,也不掩藏身形,径直朝中天门落下。
道道仙识探查而来,天庭仙神大多有些不明所以。
姮娥神不守舍,此刻也忘记修整妆容、遮掩身形,只是静静站在李长寿身侧,一只纤手摁着心口的位置。
行至半路……
“星君!两位星君!”
木公高呼一声,驾云匆匆而来。
李长寿停下云头,对木公拱拱手,面色有些不善,却犹自勉强一笑,言道:
“木公怎了?”
“星、长庚,”木公皱眉问,“此去何为?欲行何事?”
李长寿笑意收敛,淡然道:“火云洞,寻人族先贤商议一事。”
“可是与那人皇在圣母庙题诗有关?”
木公面露担忧,不等李长寿回答,径直道:“长庚还请三思而行,此事非同小可,上面是天道在布局谋划……”
“木公,”李长寿叹道,“好好辅佐陛下。”
言罢驾云绕过木公,径直朝中天门落下。
东木公明显一愣,刚要抬手呼喊李长寿,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言说。
这事,好像超出了他理解的范围。
凌霄殿中,高座上的玉帝眉头紧皱,禁不住身体前倾、双手扶住额头,目中的犹豫与挣扎不断涌现。
殿外,一朵彩云缓缓飞来,其上却是王母的身形。
紫霄宫竹林中,那魁梧的老道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凝视着面前矮桌上的玉盘,其内显露着李长寿带姮娥飞出天门的情形。
魁梧老道手掌在大腿上轻轻拍打着节拍,嘴角笑容越发浓郁。
东海之上,圣人道场,碧游宫中。
把玩着四只袖珍小剑的青年道者此刻一改往日不羁,有些出神地皱眉思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