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气息,甚至还有屎尿气味,大概是某个年轻的罗马士兵被火炮吓尿了。
阵战考验的是勇气与秩序,双方都是职业士兵,都是十年前开始脱颖而出。一方跟着任弘征服了河中和印度,甚至曾远征华氏城另一方则追随凯撒,征服了高卢,渡过卢比孔河夺取罗马,越过亚德里亚海战胜了庞培。
对方乃是此生罕见的强敌,老兵对老兵,骄傲对骄傲!
但正面战场上,汉军人数是对方的两倍,前排的盾刀兵与罗马人厮杀在一起,稍靠后的戈戟兵则利用长度优势,兵器斜向下,专门进攻罗马人的下三路,盾牌顾不上保护的小腿和脚踝。
罗马士兵没穿胫甲,就一双凉鞋,脚踝被戈胡一划,顿时痛呼着倒地,面前高高举起环首刀的汉人则乘机朝他们狠狠斩下,但又被旁边冲上来到了罗马人将利剑刺入胸膛!
双方不分胜负,但因是以寡敌众,罗马人的伤亡更大些。但他们在死撑,前排的士兵精疲力尽后,就被后排的同伴替换下去,这也是罗马人的战术,进攻在一条很宽的战线上展开,通常要进行好几个批次的替换才结束战斗。
他们只需要等待右翼的同伴击破托勒密军,包抄过来,完成斜击战术的目标。
但就在这时,隆隆的炮声再度响起,随着托勒密军不出意料的败退,先前没有起用的十门炮早就被安置到了中阵与右翼附近的高地处,瞄准了即将取得胜利,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罗马人。
密集步兵方阵遭遇火炮攻击,尽管抛射准头不足,但面对随时可能了落头上的铁弹,意志再坚强的士兵都会陷入混乱。而汉军的一千弩兵也被任弘调到了这边,列成三排,保护炮兵阵地。
这让右翼的罗马人压力倍增,一个大队四五百人被派遣出来,组成四个方阵,朝炮兵阵地发动进攻。对方的步兵阵列被缠住,击溃弩兵,毁掉赛里斯人那奇怪的武器,只需要一轮标枪投掷和冲锋即可。
赛里斯人的“雷霆”发射频率很慢,罗马人顶着弩矢前进,虽然鹰旗已经连续换了三人,但仍一点点接近了敌军阵地,眼看只剩下二三十步,掷矛手可以出阵投掷了。
但就在这时,前排的汉军弩兵材官在一轮齐射后轰然散开,还没冷却太久的十门火炮也顾不上爱惜了,再度放入了子炮,真的面对着汹涌的扑来的敌军士兵,火炮寿命这样的东西还会有多少人去管他呢?
十门炮瞄着近在咫尺的四个罗马方阵,随着火绳燃烧,再度爆发轰然巨响!
但这次飞出的却不是圆形铁弹,而是数十颗小铅子!
在火药爆炸的力量驱动下,它们飞出了炮管,在数十步的锥形范围之内散布大量的致命的小型弹丸,飞速打向迎面而来的密集方阵!
那些刚跑出方阵准备掷矛的士兵首当其中,每个人都被数颗铅弹打在身上,一时间血花四溅,有的人身体甚至直接洞穿,开了一个个血窟窿。
接下来是听到巨响后匆忙竖起盾牌的方阵,仿佛一千个,不,是一万个罗德岛或巴利阿里投石兵齐齐抛出石子!又像是下了一场金属的暴雨。
四个罗马百人队的方阵皆不能幸免,原本能抵御弩矢的大盾,却被打得满是疮孔,躲在后面的士兵遭滚烫的铅弹入体,他们的锁子甲也无法抵御这力量。
一瞬间,四个方阵好似是被巨力齐齐撂倒,接着是哭天喊地的惨叫和呻吟声。
时代,真的变了,曾经无敌的罗马方阵,现在有了专克他们的天敌。
这一幕让战场上的罗马人、托勒密军队震撼,城墙上观战的埃及女王目瞪口呆,原本还觉得这东西不过是加强版的弩砲,起不了大用,着实是小看了它们。
只顾得上震惊的人们甚至未能注意到,其中一门炮炸了膛,溅射的铅子伤到了自己人,五名神机营炮兵重伤,几个靠的近的弩兵也挂了彩。
但这一轮霰弹齐射几乎改变了战局,罗马人用来突击炮兵阵地的四个百人队损失惨重,伤者多死者少,生还者拖拽着同伴开始撤退,汉军弩兵穷追不止。
而中央的两个大队,迟迟等不来友军的包抄,几次轮换后有些力竭。
左翼的庞培则靠着在埃及待了七年的旧部,用与第十军团一模一样战术,顶住了他们的冲击。
倒是右翼,罗马人的三个大队终于击败了本就士气低落的托勒密军,希腊人和埃及人终究是扶不起,留下一地被罗马短剑斩下的残肢断臂向亚历山大城溃退,不顾城头观战的女王呵斥。
尽管击退了托勒密军,但面对汉军的炮兵阵地,罗马人这次不敢贸然冲击了其实下一次发射,起码得凉上一刻钟。
右翼的罗马人远离炮兵与弩兵,开始转向,平行移动到中央附近,是要与中路一起夹击汉军步兵?
然而并不是,他们只是掩护了友军的后退,然后便结成龟甲阵,开始朝东方缓缓撤离。
“陈汤与王凤也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