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上面飘扬的不止是烽烟。”
“亦是父辈的旗帜!”
今日,轮到他扛着这面旗帜,来迎接外祖母了!
玉门的数百戍卒燧卒也持戈矛站在两侧,目光看向解忧的车队,他们多少听过这位公主的事迹,她离开汉地远赴异域和亲时,他们还没出生。
士卒们眼中带着敬佩和好奇,随着玉门都尉的呼喊,城头敲响了金鼓之音。
咚咚咚,鼓声激昂而欢快的,这是玉门关的惯例,每逢远征的壮士归还,必击鼓而迎。
解忧虽是巾帼,然其所为大汉所立之功,付出的牺牲,绝不亚于任何男儿。
离开赤谷城后,始终保持镇定和笑容的解忧,远远听到了鼓点,一时间竟心潮澎湃。
说来真是怪,本是寻常的鼓角,偏生响在玉门关,就变得不寻常,关于故乡的种种回忆一并涌上心头,滋味酸甜苦辣都有。
解忧昨夜分明暗暗告诉自己,过关时,千万不能哭,当初她出去时忍着未落一滴泪,今日回来,更是要笑着进汉地。
因为她才不是在娘家过不下去凄凉凉回家的弱女子,她是赤谷城的女主,乌孙的太后!这次是锦衣归乡,省亲带孙子孙女的!
可今日,却有些难以忍住,泪水几乎落了下来,喉咙如同哽住了,她只能在失声前,匆匆下令道:
“岂能让城头独奏?让横吹响起来!”
自瑶光以下,只要会的,都掏出秦琵琶、羌笛、乌孙骨笛、胡琵琶等,甚至是扯开嗓子高歌起来,只伴着玉门城头的鼓点。
欢快的乐章将解忧的马车环绕,如此方能掩盖在经过玉门关隘时,马车中隐隐的哭声。
解忧坚强了一辈子,忍了四十年,今日却不必再硬撑了,支撑她不能倒下,不可示弱的东西被故乡的气息融化,刘解忧只如一个离家很久,终于回到父母身畔的小女孩般,趴在马车里大哭不已。
她被乌孙人喊了十年“母亲”,可今日,解忧却只想做大汉怀抱中的娇女。
“母亲啊,女儿们,回来了!”
……
天安四年公元前60年冬,长安已收到解忧过玉门关的消息,大概冬至前后就能抵达长安。
于是朝廷两府公卿又开始吵嘴了,主要是针对解忧的待遇应该如何?
功臣良将按照功劳薄册封爵策勋就行,但和亲公主返国却是前所未有之事,过去没有先例,故争议很大。
首先一点要确定,在乌孙时解忧是太后,一旦过了玉门回了汉地,她却是依然是汉武帝当年所封的“公主”。
群臣中迂腐认死理的如萧望之等人都被撵去地方了,剩下的脑子比较灵活,知道解忧公主劳苦功高,加之天子、皇后与任弘夫妻关系不一般,所以仪式定要隆重,待遇必须丰厚。
老丞相丙吉上奏道:“汉制,皇女皆封公主,仪服比列侯,皆有汤沐邑。”
皇帝常将“汤沐邑”赐给公主们,除了亲女儿外,也有赐给诸侯之女的。比如汉景帝的弟弟梁孝王去世,母亲窦太后伤心欲绝,汉景帝为了劝慰母亲,将梁国一分为五,分别封给刘武的五个儿子,至于五个女儿则全部赐给“汤沐邑”。公主们对这些“汤沐邑”并无实际统治权,但可以收取赋税。
“而天子姊妹尊崇者,加号长公主,仪服比诸侯王。”
长公主并不一定是长女,而常是与皇帝关系好的姊妹,比如孝武陈皇后母,馆陶公主刘嫖,仗着窦太后宠爱,就封“大长公主”。
再有鄂邑公主,她在武帝诸女中,汤沐邑本是排末尾的,但因为将孝昭皇帝养大的功劳,亦为为长公主,共养省中,昭帝三次益封其汤沐邑,甚至不惜违背惯例,元凤元年时将关中的蓝田都给了她。
在丙吉等人看来,加封解忧为“长公主”,再挑一处好的汤沐邑给她,这算极其破例的厚待了,毕竟解忧乃是楚元王之后,与皇室血脉隔得很远,她的和亲,也有为祖先楚王戊赎罪的意味。
可隔着再远,也得论亲戚,刘询要喊瑶光“姑母“,解忧就相当于他的姑奶奶。
而过去二十几年间,他也无数次听过解忧的故事,对这位为国和亲,又在异域赫然称制,涨了汉家威风的姑奶奶十分敬佩。
“臣年老土思,愿得为骸骨,葬汉地。”
这是解忧给刘询上的奏疏,让皇帝感慨不已,故今日群臣议论,当封为长公主,赐数千户汤沐邑,以比诸侯王之礼迎接时,刘询陷入了思索。
“大汉立国百四十余载,诸长公主、公主何止百数,其功有能比于解忧公主者乎?”
答案是没有。
刘询又道:“忠节正侯苏公被匈奴扣留十九载,归时所封不多,故李陵尚讥之曰,位不过典属国,钱不过两百万。而解忧公主留乌孙近四十载,和亲联乌灭胡,又为北庭安稳出力,使乌孙成汉属邦,数次出兵助汉。今日诸卿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