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开始供奉“浮屠”外,其余皆保持着原始的萨满教信仰。
神灵和祖先的赐福预言很快就传开了,原本许久没有在与汉人战争中获胜而心存忐忑的匈奴人,得到了这庄重的赐福,便能像打了鸡血般奋起。
姑衍山下,十数万张弓矢被举过头顶,声音得东边百里外的狼居胥山似乎都能听到。
“撑犁孤涂!”
他们高呼草原天子的名号,诸王和二十四长们同时期盼大单于将神灵祖先的选择公之于众。
“西南,还是东南。”
“究竟会选赵充国,还是任弘?”
唯独刑未央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众人注视中,虚闾权渠骑上挂满金饰的骏马驰至黑林金帐前,手中的径路刀锋利如芒草,但他所指的方向,是匈奴人未曾想到的。
“向西,太阳落下的方向,燕然山的方向!”
“既然赵充国、任弘皆不好对付,为何不向西离开单于庭,去和右贤王汇合,先对汉人西路军下手呢?”
这便是刑未央给虚闾权渠出的主意,用汉人的话说,柿子捡软的捏嘛。
据右贤王来报,汉人、乌孙的联军数万,已越过金山,与小月氏汇合,正在搜寻右部主力,相较于中、东两军,西路军无疑最弱,汉军不过万余,其余皆是乌孙、小月氏义从骑。
若集结匈奴举国之力,近二十万骑四面八方围攻,先击走乌孙月氏,再在无险可守的草原上围攻区区万余汉卒,或可像击降李陵那样,一口将其吃掉!
至于左地和单于庭,就留给扑了个空的汉军吧,等他们粮食耗尽,最多靠鲜卑、丁零的牲畜和劫掠零星匈奴部落撑到冬天,等大雪降下,就只能悻悻而归。
匈奴部众在郅居水以北,靠近燕然山,可以派几个小王去将部众一同迁徙,匈奴整体移至右部,就算赵充国、任弘追至,也是疲敝之师。若以长远看,汉人西域、北庭大军已尽出,只要将其歼灭在右地,来年完全可以西向收取北庭,让匈奴再度统治天山以北,并与康居联手夹击乌孙。
届时汉军想要再度远征,要走的路可比北上攻击单于庭远多了,匈奴退可取乌孙之地西迁,进可收复单于庭和左地,战线将被无限延长,他要像父辈狐鹿姑单于那样,最终将汉朝拖垮。
从马邑之围后,骑战已不再是匈奴的优势,广袤的草原和能让汉军断粮绝水的纵深,才是他们最大的依仗!逃避虽然可耻,但却有用。
“大单于,这会死很多人,死很多牲畜,右地的草地没有东方丰饶,养不活十多万帐。”
不舍得草场,加以反对的万骑长还不少,但要么被大单于亲自劝服,要么押出金帐,以忤逆祁连神和祖先的罪名,砍了头颅。质疑者们闭了嘴,默默跪拜去收拢部众,准备这场前所未有的大迁徙。
他们中或有人会脱离大部队遁走,甚至投降汉军,但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追随单于。草原天子至高无上,这是一百多年来的惯性,是匈奴得以维持至今的向心力,绝非乌孙、乌桓那松散的制度能比拟。
但单于的儿子郅支仍无法接受父亲逃避汉军主力的事实,一向自傲,耻于向人弯曲膝盖的郅支,如今却跪在虚闾权渠面前哭泣。
“大单于,真的要抛弃圣山么?”
郅支指着身后的姑衍山道:“冒顿大单于说过,对姑衍山和狼居胥山,每天早晨都要祭祀,每天都要祝祷!子子孙孙铭记不忘。”
明明可以为守护圣地,在山下拼死一战,大不了将血撒在这片沃土上,他们怎能抛弃祖先发源之地呢?
虚闾权渠没有说话,只是面对太阳,把腰带挂在脖子上,将毡帽托在手里,以另一只手捶胸,向姑衍山跪拜九次,洒马奶祭拜并祝祷。
起身时他告诉儿子:“圣山不止两座,祁连和焉支也曾是圣山。”
“祁连”在匈奴语中是天的意思,祁连山才是他们的天山。
但为了生存,在这场百年大战里,匈奴放弃了很多,他们抛弃了祁连焉支,让六畜不繁息,使妇女无颜色。他们抛弃了河南河西,甚至连漠南也随时可弃,只为了远离汉朝边境,让汉人出塞攻击难度变大。
虚闾权渠说起他年幼时的经历。
“伊稚斜单于时,卫青烧了龙城赵信城,霍去病玷污过狼居胥和姑衍山,但匈奴最危险的时刻,却是狐鹿姑大单于在位第七年的那一战。”
当是时,贰师将军李广利先与匈奴卫律部数千骑战于大戈壁边缘的夫羊句山,获得胜利,但因李广利妻子坐巫蛊收系狱中,他想要立功赎罪,遂向北追击两千余里至匈奴单于安顿部众的大后方郅居之水。
那已算匈奴北境了,再往北就到丁零和苏武还在牧羊的北海,匈奴几乎被汉军捅了个对穿。
郅居水之役,匈奴人为了保护帐落,拼死抵挡汉军,但还是小败。
“我那时候年幼,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