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会更容易找到匈奴各部的部众!”
又叹了口气:“只恨不知吴宗年如今身在何处,这次能找到机会归汉么?”
……
与此同时,白山以北,西且弥国附近的伊吾王帐落,一片混乱。
右贤王身边的谋士吴宗年,预料到汉军肯定会袭击蒲类海,毕竟过去几十年,汉军西征曾两度进攻东天山,这并不难猜。
于是右贤王将部众北移至千里外的金微山阿尔泰山东麓,同在蒲类海附近驻牧的伊吾王、蒲阴王,就只能带着部众西移,来到天山北麓过冬了。
其余各部多是如此,因为天山脚下的谷地中,有筹备进攻乌孙时的屯田点,那位吴先生带着秦人规划开垦施肥,虽然匈奴人不会种地,只是刀耕火种,但因土地肥沃,也积了不少粟米。
蒲阴等王带着青壮所右贤王西征,留了伊吾王带着数千骑留下来看家,他整日喝酒作乐,却不曾想,汉军在蒲类海扑了个空后,居然朝着从未涉足的天山北麓杀来!
汉军有数万之众,师后城、郁立国、卑陆国陆续告破,好在直接从蒲类过来的汉军行进缓慢,给了匈奴撤离的时间。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从车师方向的天山山谷中,又杀来一支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到了东且弥国,惊得伊吾王一身汗,酒顿时就醒了,此刻正让部众放弃驻牧地,带上老弱妇孺赶着牛羊离开。
牛羊有脚带得走,毡帐也能扔车上,可那些沉甸甸的粟米怎么办?
伊吾王也顾不上可惜,一挥手道:“烧了!”
匈奴人随意地将火一扔,火焰点燃了简陋的粮仓,有些仓则压根没烧起来,但却没人有时间去补一把火了。
场面一片混乱,人各顾其家,等伊吾王匆匆上马后,才有部属带着一个胡妇前来。
那胡妇年纪很轻,以匈奴人的眼光看,容貌不错,一手牵着个刚会自己走路,在草地上踉踉跄跄的三岁孩子,另一手则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哭泣着禀报。
“伊吾王,吴先生不见了!”
……
“太冒险了。”
吴宗年身穿厚实的毡衣毡帽,躲在驻牧地旁的林子里,死死藏在一个大石头的背后,手中握着一根手杖,嘴唇微微发颤。
他脸色不太好,似是久病后的虚弱,吴宗年是为了不跟右贤王去乌孙,故意在夜里往天山流下的溪流里跳,由此受凉染病,右贤王怕他死在路上,这才得以留在此处养病。
但病不是他能控制的,近来越发重,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入睡,晕乎乎醒来,胡妻又要拉扯两个孩子,又要照料他这病人,颇为不易。
吴宗年看在眼里,心中有愧,却又得时刻提防,因为他知道,这胡妻每个月都会向右贤王的阏氏禀报自己的举止。
博望侯能带着胡妻归汉,可吴宗年自问无其勇略,他不敢有丝毫轻信和闪失。
此刻胡妻肯定发现他不见踪影,向伊吾王禀报了罢?吴宗年有些后悔:“应该再寻找更好时机,不该一时冲动。”
但汉军,他被俘后一千三百多个日夜,天天期盼的汉军就要来了!他们果然没有止步于蒲类海,而是出塞四千里,直捣匈奴右部腹地!
千载难逢,千载难逢!
吴宗年得知消息时激动得发抖,不顾一切,甚至抛下了两个孩子。只乘着驻牧地的混乱,拎起那根不起眼的手杖,钻出毡帐,沿着平日与匈奴人喝酒谈笑时,默默计算过的路径跑进了林子。
他想回家!
吴宗年不知是否有人看到自己,只匆匆用秋日的落叶将整个人都盖住,身子贴在冰凉的石头上,忍着久病的咳嗽,生怕伊吾王发现自己逃跑后,会派人来搜寻。
和想象中一样,脚步踩踏落叶的噼啪声响起,吴宗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心跳飞速,喉咙再痒也不敢咳一下。
他似乎能看到,匈奴的猎手背着角弓,带着猎犬,蹲下来查看那些难以掩盖的脚印,被踩断的树枝,胡犬尖俏的鼻子会嗅到他流了一身的汗臭,最终将他从石头后揪出来!
可最终从旁边走过的,竟是一头小鹿,反倒是它被吴宗年吓了一跳,一蹦一蹦地逃离了。
吴宗年松了口气,直到森林外人群和牲畜的喧闹远去,彻底安静,也没有一个人来找他。
他仰起头,边咳嗽边笑了起来,四年屈身虏营,四年忍辱负重,四年虚与委蛇,终于到了重获自由这一刻了?
但吴宗年依然不敢出去,谁知道匈奴人会不会去而复返,而等到天渐渐快黑了,踩踏落叶的噼啪声再度响起,几对绿莹莹的眼睛出现在林子深处,缓缓朝他靠近。
是狼!
吴宗年握紧了手杖,摸出了腰间的匕首,可他知道,以自己久病孱弱的身体,恐怕连一头狼都打不走。只能艰难起身,拄着杖往林子外逃,但身后的绿眼睛仍紧追不舍,且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