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彼身。
韩敢当做了前锋,引领众人前行,疾驰中是没法发号施令的,众人只按照任弘事先说好的,干脆放弃了将军队展开,而是收束成锥子状,盯好自己的亭长、里长和邻居,驾驭马匹前行。
在冰面上加速,对护羌校尉府的两百扈骑来说不难,他们在令居时便在乌亭逆水的冰面上练习过。来到浩门才装备此物的募骑就差一点,虽然抓掌能让马在冰面上站稳奔跑,但仅这一里地的距离,便有数十人因为滑倒摔倒而掉队。
辛庆忌戴着笨重的铁胄,丝绸裹头外的冰冷甲片保护着头部,只露出了口鼻眼睛,速度快起来后,第一感觉就是冷,冷到流涕。
辛庆忌身上是最好的鱼鳞襦甲,西安侯的装备和他差不多,算是“重骑兵”了。
其余人则差一点,多是罩了一层皮甲,手里兵刃或长或短,跑了一里地后阵型全无。
幸好羌人比他们更加无序,乱糟糟地挤在冰面上。一些羌人在中豪小豪带领下,上马跌跌撞撞朝他们迎了过来。
但没钉马蹄铁和抓掌的羌马,在冰面上作战确实是太勉强了,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辛庆忌控制着马,堪堪越过一匹惊慌的羌马,这群人的无畏为后面的羌人赢得了一点时间,箭矢和石头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这些骑士的勇气和技术,只有不多的倒霉蛋中招落马,其余人则憋着一股劲,紧随任弘的赤黄旗,杀入羌人之中,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
任弘坐下的萝卜也披上了一层马铠,被游熊猫和数十骑穿着重甲的亲卫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他们和手中的矛组成了任弘的剑尖,随他臂使而挥动。乌孙人乌布则带弓骑兵游走在左右两翼,赤黄旗得以安然无恙,劈开一群又一群羌人阻碍,坚定地向前突进。
先锋大将韩敢当则连人带坐骑撞进人堆里,被一群羌兵团团围住,一刀砍断了数根矛,还削了一个羌人的头皮。虽然坐骑最终支撑不住倒下了,但韩敢当本就是步卒出身,毫发无伤地起身,一身铁扎重甲无视羌人,手擎盾刀,疯狂攻击。
辛庆忌也乘着羌人混乱之际冲了进去,战场瞬间缩小到坐骑周围几尺。
他是第一次上战场,不知是激动还是被寒风将脑袋吹木了,平日练习的技巧招式都忘得一干二净,只能下意识地挥动手里的环首刀,让锋利的刀刃收割那些与他擦肩而过的羌人性命。
周遭混乱而无序,辛庆忌也没感到害怕,只是鼻孔里的涕一点点流出来,粘在唇上贼难受,辛庆忌每挥一次刀,就得猛地吸一下,坐骑的速度慢了下来,危险接踵而至。
坐下的马儿忽然遭受重击,以山崩之势轰然倒地,辛庆忌则跳开脱身。在坚硬的冰面上一个翻滚起身才发现,是一个高大的羌人豪帅,头戴以羊角装饰的皮盔,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从侧面一矛刺翻了自己的马。
那羌人扔了矛,捡起地上不知谁遗落的一把卜字戟,大步流星朝心庆忌冲来,嘴里报着自己的名:“我,煎巩羌大豪,煎当之子,煎良!”
“西部都尉之子,辛庆忌!”
辛庆忌没摸到盾牌,勉强举起环首刀抵挡,挨下了第一记猛击,只觉得手一阵发麻。他虽然从小习武,但毕竟才十五岁,身子没完全张开,可那羌人战士却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一下又一下朝辛庆忌猛刺,最后将他的环首刀击飞了出去!
辛庆忌狼狈地寻找着武器,那羌人又一戟刺过来,堪堪避开后,在他头盔上拉出可怕的金属摩擦,而辛庆忌也摸到了腰间的匕首,一下刺进了他的胸膛里。
却被厚厚的皮革挡了力道,只扎进去几寸。
“不好!”
辛庆忌来不及追悔,仰面摔倒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他已经没武器了,只眼睁睁看着这羌人豪帅高高举起了戟,就要扎死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铁胄从不远处扔了过来,正中煎良脑袋,砸得他七荤八素。还不等他重新起身,一个高大的甲士已几步过来,将刀送进了煎良的后背,贯穿皮革,肌肤和肺腑。
煎良软软瘫倒在冰面上,鲜血将冰面染成了殷红,他泛白的眼睛看向云端,不知羌人崇拜的几波尔勒神,是否在上面注视着这一切。
韩敢当砍下了煎良的脑袋拴在腰上,这起码是个中豪,价值二十万呢!也不要铁胄了,只将煎良的羊角盔戴到自己头上,大小正合适,又走过来,虎口迸裂出血的手伸向有些呆愣的辛庆忌,将他拉了起来。
不止用铁胄杀人,还曾用屁股杀人的韩敢当有些嫌弃辛庆忌:“你这小都尉还不错,敢与吾等一起冲阵,不过武艺还差些,人也呆,混战起来就别计较刀啊剑啊,铁胄也能当武器,咦,你怎么流涕了,吓哭了?”
韩敢当哈哈大笑起来,辛庆忌则羞愧不已,他一擦已经进嘴的鼻涕,解释道:
“是风,是风吹的,我没哭,也不害怕!”
他很担心西安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