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礼,非要沿着边境万里设备,使中国干戈至今未息,此兔罝之所刺也!”
桓宽睁开眼看了一下同僚们,继续郎朗背诵:“疏中再言,县官欲继孝武之策,断匈奴右臂,遂使义阳侯斩楼兰王安归首,置鄯善国,南道复归于汉。又取渠犁筑铁门塞,匈奴右王震怖,联龟兹发兵围轮台、铁门,得乌孙之助破之,遂灭龟兹,分其地为三。今它乾、渠犁、轮台皆驻兵数百,盛于孝武时,而北道遂通,三十六国复其贡职。”
议论声越发大了:“哼,吴王夫差之所以被越王所擒,就是因为不顾近处的有换而去欺凌远方的邦国。秦所以亡者,以外备胡、越而内亡其政也。这些好事之臣,为了自己的封侯之欲,欺瞒天子,用军于外,政败于内,增主所忧,这是文衰则武胜啊!”
而最让他们炸毛的,则是那任弘在奏疏上的最后两段话。
“姑墨、莎车、于阗等邦,莫不向化,大小欣欣,使者不绝于道。然常苦匈奴滋扰为寇,常欲使之复归僮仆都尉,唯望大汉置长吏安缉之。”
“故臣武、臣弘建言,当效护乌桓校尉府事,设西域都护府,都护南北两道,统诸邦军马,共御匈奴,如此则不劳中国师旅,而西域自安也!九译之地羁縻为属国,辖于汉官,足以大贺,告于先帝!”
桓宽一背完,整个博士邸顿时一片骂声,矛头直指他们认为的“好事之臣”任弘。
夏侯胜首先发难,摇头道:“我也听闻过一些西域的事,通西域的道路上,近的有白龙堆,远的有葱岭,还有身热、头痛、悬度等险要地区。那些沙漠天险,是天地设置来划分区域的,以隔绝内外。”
“尚书说,西戎即序,意思是禹在治洪水、划九州之后,把西戎各国划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中原与之,就不该往来!西域各国和大汉互相隔绝,又路途遥远。得到它,对汉室没有利益,反有损害。”
夏侯胜意味深长地说道:“古时候周公的退回白野鸡,孝文帝的不接受千里马,就是怕与四夷纠葛太深,今日的执政之人,无周公、孝文之慧啊。”
“夏侯博士说得对。”刘子雍拊掌大声道:“昔日孝武开西域,使得民力屈尽,财用枯竭,再加之荒年歉收,寇盗并起。国库开支不足,便实行盐铁专卖,与民争利。”
“孝武末年,放弃了轮台屯田,下了沉痛诏书,这不是仁人圣者所悔悟的事吗!”
“可如今当政者,竟欲重复已证明错的事,还要设什么都护府管辖西域诸邦?安内救民,国家之急务,慕外勤远,朝廷之末策,朝中列侯诸卿难道就不明白么?”
九江祝生咬牙切齿:“西安侯任弘者,实乃今之上官桀、桑弘羊也,窃居高位,祸乱国家!”
在他们看来,只要在西域设置都护,便意味着大笔的财帛要投向那片不毛之地,国家财政必定困难,关东士人心心念念想要废除的盐铁专营,更不可废了!
嘈杂之中,还是桓宽出了个主意:“吾等在此纷纷攘攘也无济于事,不如去拜见大鸿胪,请大鸿胪出面阻止此事!”
大鸿胪韦贤乃邹鲁大儒,又是天子老师,一直坚定地站在贤良文学这边。
可当韦贤在鸿胪寺面对来向他请愿的博士弟子、议郎时,却表现得无可奈何。
“诸位,大将军以任侯奏疏上禀天子,天子召诣大将军召集中朝官至尚书台问状。”
韦贤叹息,朝众人作揖道:
“说来惭愧,我虽为九卿,然无诸吏、诸曹、中常侍加官,昔日一度有的给事中之衔也没了,贤区区外朝官也,无权参与中朝集议!”
……
未央宫的核心建筑虽然是巍峨高大的前殿,但那更多时候和天子一样,只是个摆设。
大汉朝真正的心脏,在未央宫省中少府官署附近,几间不起眼的小院中,这便是尚书台。
尚书本来只是隶属于少府的小官,在秦时始皇帝批奏海量奏疏忙不过来时去协助皇帝办公,出纳章奏而已。
在秦与汉初,百官郡县的奏疏要先交给丞相府批阅,丞相府再转御史大夫府给出意见,鸡毛蒜皮的两府自己处理掉了。只那些两府无权决策的才到皇帝手中,此乃纳奏流程。
皇帝下达的诏令则称之为出令,流程与纳奏相反,御史大夫和丞相若是觉得不合适,甚至能举驳封还虽然基本没人敢这么干,但君权和相权有微妙的平衡。
可到汉武帝时,事情起了变化,武帝剥夺了丞相、御史大夫这二府的权力,转而抬高了尚书台,挑选亲信“领尚书事“,使其作为中朝中枢。
臣下章奏先上尚书台,尚书台拟定初步意见后呈交皇帝,作为决策参考。从此外朝两府拱手,而中朝权力渐大。
以皇帝为圆心,可以画出一环套一环的集议圈,而中朝官组成的小圈子,是离皇帝最近也最小的一个。
霍光以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后,更是不得了,郡国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