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刘旸也不禁沉默了,能够感受得到,在此事方面,刘皇帝的想法是与自己相悖的,这让他压力陡增。
沉凝着一张脸,没有让刘皇帝等太久,刘旸还是开口了:“爹的想法,儿明白了,这便再行一文,同意对杨可法进行调查!”
见其有些违心地附和自己的意见,刘皇帝也不以为意,并且出言安抚自己的太子:“不过,你的顾虑也是周到的,岂能因一脏官之言,便胡乱猜疑封疆大吏,确实不能开一个恶例。
但是,可以做一个秘密审查,就不要像对侯陟那般大张旗鼓了,把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畴。倘若杨可法是被无辜攀咬的,那么,正可还其一个清白,也证明朝廷在道司大吏的任用上,还是有眼光的!”
“是!”见刘皇帝表这个态,刘旸的心情也放松不少,甚至躬下身子应道:“爹如此考虑,甚是妥当!”
事实上,是否对杨可法进行审查,在刘皇帝这里原本也只在可与不可之间,但是,与刘旸一番交谈后,却不得不拉偏架了。
毕竟,卢多逊应对赵普就已经费劲了,而看刘旸的意思,也是站赵普的,这样的情况下,刘皇帝自然还得扶着卢多逊。
在这一方面,刘皇帝看刘旸,就不只是父亲看儿子,而父皇看儿臣了。
“扬州桉,朝廷内部也是闹得满城风雨,我近来可以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刘皇帝再度落座,又示意刘旸也坐下,侃侃而谈:“都说卢多逊与侯陟私交甚厚,堪称密友,近来影射卢多逊的言谈也不少,我也受到了一些弹劾卢多逊的密奏。
很多人都觉得,侯陟在扬州贪墨不法,是卢多逊的纵容,其所牟污利,也必然进献卢多逊府上,你觉得,这些话,是听得还是听不得?”
如果卢多逊知道刘皇帝与太子这样谈论他,怕是也得胆战心惊了。而刘旸对此,神情也变得格外严肃,低头思吟片刻,方才摇摇头,说:
“儿以为,这等株连诛心之言,不当理会!儿虽不知卢相根底,但在平日里的接触中,也了解到,这是一个有志青史留名的人,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绝不会在意那等蝇头小利。
侯陟固然是卢相力主推荐的,其犯了事,卢相最多是失察之罪,用人不当,若说卢相也与侯陟同流合污,行贪墨之事,儿是不相信的!”
听刘旸这么说,刘皇帝露出了笑容,点头道:“此言中肯!你记住,卢多逊这个人,毛病不少,但是,抛开私德,这还是一个可用之人。”
“你不要以个人好恶来看待他!”刘皇帝以一种提醒的语气说道,表情都严肃了。
显然,刘皇帝也看出刘旸对卢多逊的厌恶了,因此,出言提醒,又或者说是一种警告。君是君,臣是臣,刘旸绝对不能也不该站到赵普的立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