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行猎,比起往年,娱乐性要更强一些,更像是一场大联欢,就在当夜,刘皇帝于形影之中,大宴随驾君臣宾客。刘皇帝是主,而最重要的客人,则是那些不远千里来京的诸部族首领及代表。
不得不说,此番对于这些外蕃来使,自刘皇帝以下,都表现出了七分以上的诚意与热情,不只在洛阳内好吃好喝好玩招待着,刘皇帝亲自宴席,都不止一次了。
因此,行营中进行的夜宴,完全可以用宾主尽欢来形容,并且一直持续到深夜方才结束。
夜色愈深,其沉如水,自白日入黑夜持续已久的喧嚣声终于归于沉寂,习习夏风,吹过山岗,掠过草野,撩动旗角帐帘,带来阵阵清爽,而行营之内不变的,永远是严密的守卫与巡逻,尤其是刘皇帝所处御帐周围,侍卫林立,几乎与外界隔绝。
御帐,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叫作殿帐,取名“龙宫”,这几乎就是一座移动的宫殿,难称巍峨,但各项配置完善,足以满足刘皇帝居住、读书、处理公务等需求。并且,这也是可拆卸的,耗费了有司诸多能工巧匠大量心血与智慧,方才创造出来。
嗯,又是学的隋炀帝......当然,这也是由内帑拨敕造,事实上,经过前前后后的各种支出加上宫廷内部各项开销,刘皇帝那原本充盈的小金库,也开始有压力了。
而花费重金打造的“龙宫”,内部装饰就突出一个高贵奢华,这就是用给刘皇帝享受的,当然,也只有这种太平时光,他出巡才拿出来住一住。符后当然也有一座,呼为“凤殿”不过,只是因为刘皇帝尊重她,以显帝后并重,但她从来没有使用过。
帐内,烛火布置,极有层次感,连数量都有严格标准,灯光柔和,几乎覆盖其内每一个角落,与那些金玉银饰相互照应,更显金碧辉煌,熠熠生辉。
气氛还是比较温馨的,刘皇帝坐在榻前,两脚伸在深而大的脚盆,盆中盛着热水,关键是,皇后大符亲自给他洗着脚。
刘皇帝面色红润,带着点酒意,但眼神清明。宴客之时,为表待客之谊,喝了些酒,但这显然属于逢场作戏,一般而言,刘皇帝真的高兴,是不会过于矜持的。
刘皇帝的坐姿显得有些乖巧,低头看着蹲坐在面前,认真替自己搓洗着脚的大符,不禁有些感慨:“大符,你说我们这算是在效仿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闻言,大符仰头问道:“为何有此说法?”
刘皇帝笑了笑,道:“用你这母仪天下的手,来捧我的臭脚,我心中有愧,有些承受不起啊!”
刘皇帝这么说,显然带着点玩笑之意。闻之,大符也笑了,应道:“官家双足,脚踩乾坤,立定天下,如何承受不起,能伺候它,又岂不是我这双手的荣幸?”
刘皇帝不禁莞尔,终是将大符拉起,关怀地道:“算了,有人伺候的,再不济,我也有手,可以自己料理,被你们这般伺候,我直觉变懒了......”
“官家贵为天子,九五之尊,富有四海,享受怎样的侍候都不为过,再者,江山社稷,万钧重担,皆负于肩,你将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放在国政的打理上,至于其他,则无需过于在意!”符后这么说道。
“大符啊!你怎么总是这般善解人意?”刘皇帝呵呵一笑。
“官家,太子殿下来了,帐外等候!”笑谈间,喦脱前来汇报。
刘皇帝笑容不减,当即吩咐:“让他进来!”、
“是!”
只一小会儿,刘旸穿过重重帐幕帘门入内,直至君前,站定,见着刘皇帝夫妻,当即行礼问安。
“你们父子有事商谈,我就不相扰了,先行退避!”见状,都不用刘皇帝开口,符后便主动道。
刘皇帝点了点头,于是皇后便在地刘旸恭敬的目光下,悠然起身,转入内殿,给父子二人留足谈话的空间。
此时的刘旸,脸上也带有少许的醺意,面色泛红,努力地保持着清醒,以免君前失仪。见状,刘皇帝问道:“酒意仍未醒?需要一些醒酒茶吗?”
闻问,刘旸立刻拱手道:“已然好多了,今夜难抵盛情,多饮了几杯,让爹见笑了!”
“看来你还是太实在了,逢场作戏,适量即可,岂能杯杯满饮!”刘皇帝教训道:“酒是穿肠药,色是刮骨刀,你当谨记!”
虽然刘皇帝并没有太多资格在此事上教育别人,但他发话了,刘旸也不敢有任何反驳,只能低头称是,老实地接受教诲。
刘皇帝的脚从盆里拿出,搭在沿上,见状,刘旸立刻上前,拿起巾布,要给他擦脚。对于他的主动,刘皇帝还是很欣慰的,但嘴上拒绝道:“不用了,你坐下叙话!”
“是!”
“对于来京的诸族各势力,你同刘煦与之商谈如何?”刘皇帝漫条斯理地亲自擦着脚,一边问道。
闻问,刘旸组织了下语言,方才从容禀道:“经过几番磋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