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彦升则还要干脆些,也无意打什么诳语,猜什么谜语,径直问道:“重贵,你有什么想法直言吧!”
“此事,却非我所能一言而决!”杨业却叹了口气,道:“我有意,继续执行此前所议计划,不过,王都知至,情况有所变化。如其所言,改道避走沙漠,确实更加稳妥!”
他这话一出,王彦升当即表明态度了:“若无王寅武,我军的路,就在南方,甚至用不了多久,就要开拔起行了!
数十年前,契丹铁骑,远涉流沙,臣服西州回鹘;十年前,辽军西征,亦是走此道;同样的道路,契丹人能走,我大汉将士,走它一遭又如何?
我们一路从漠北撤到此地,千般辛苦,万番艰难,还差这点脚程?”
当然,王彦升这般态度,也不单纯是为了拼一口气,放些豪言。只与杨业交换了一番眼神,就大概理解杨业的考虑了。
在场之人,王彦升大概是王寅武之外最熟悉西域情况的人,而通过与王寅武的谈话,对西域的形势也有了最新的认知,也使得他们思路得到开阔。
王彦升操着他那低沉沙哑却又强势的语气,盯着王寅武道:“王都知适才曾言,时下西域,乃是三方相争,大汉、黑汗、辽国相互牵制,僵持不下?”
王寅武点了点头,这些军事情报,武德司自然有搜集,而作为河陇地区的头领,自然熟悉。
“实则去岁进入秋季后,就已经是黑汗与大汉相抗了,辽军只一残部,退守天山北部,城只轮台、北廷二城,兵不过四千,民更寡缺,只是依靠山地之险,扼守关隘,方才苟延残喘。
郭进将军曾一度想要北上讨击,消灭这股辽军,而后将黑汗军队赶出西域,不过受制于兵力不足以及黑汗军的牵制,未能成行。
此番,朝廷遣师西援,西域已有近三万汉家儿郎,若再加上那些仆从的回鹘人,以及自发前往的回鹘余裔蕃人,兵力已然十分充沛,又要河西调度粮草军械,以作支持,纵然黑辽联合起来,也非敌手。”
“二公是想夺取辽军余孽占据的二城?”说着说着,王寅武反应过来,惊问道。
“王都知果有见识!”杨业也开口了,正色道:“原本只欲归国,若能顺路配合西域将士,拿下盘踞轮台、北廷的辽军,也算戴罪立功了!”
“老夫绝不愿窝囊地回国!”王彦升一双老眼变得格外犀利:“这支残军,情势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同是孤军,若得两面夹攻,我军便是神兵天降,出其不意!”
这这么片刻的功夫,王彦升与杨业几乎达成共识了,而闻之,王寅武却眉头一锁,迟疑道:“如此,是否太冒险了,将士们情况如此恶劣,如何能够保证战力,且两面夹击,虽是良策,想要做到南北呼应,太过困难,配合作战,也难相宜,且稍有差池,便有倾覆之忧。
殿下,二公,下官认为,将士至今,已是不易,实无必要,再做冒险!”
“将士的作战能力,我们来考虑,约定时间,联络西域事宜,就由王都知负责,从速从快!”杨业看着王寅武,铿锵有力地道。
依照王寅武的想法,当然不乐意,对他而言,将远征军安全地带回就是不小的功劳了。然而,这一点完全由不得他做主,别看他王都知在河西乃至整个西北是个大人物,但在杨业三人面前,完全没有并论的资格。
迎着三人的目光,只能叹了口气,拱手道:“下官尽力而为!”
“好!那我们,当商讨出一个合适的出击时间!”杨业道。
王寅武迅速调整好心态,开始考虑起此事来,估算着消息传递居中联络到落实计划所需要的时间,然后给一个答案。
琢磨间,又闻杨业声音:“殿下兄弟,就不必随军行动了,当同王都知一同返回河西!”
此言落,刘昉骤然起身,几乎踢翻了蒲凳,目视杨业:“都帅,你这是何意?”
杨业露出点笑意,平静地应道:“殿下,你既在军中,又素以部下自居,当知军令如山的道理!”
杨业的意图,刘昉岂能不知,依他的性子,定要争取一下的,然而,注意到杨业平静的目光,再听其言,终是怅惘一叹:“刘昉兄弟若走,其心何安?将来有何颜面面对同生共死至此的袍泽?”
杨业仍旧一副不为动摇的样子,肃声道:“刘昉听令!”
“在!”
“着你与刘旻陪同王都知回河西,报以军情,协调作战!”杨业道。
“是!”
对此安排,最满意的当属王寅武了,实际上在他眼里,只要两位殿下安全就足矣了,至于整个远征军的安危,则是次要的,都陪掉了也无所谓。
而杨业的军令,正中其下怀!心中窃喜,看向杨业的目光,也愈添几分敬佩,觉得这杨公实在太贴心了。
而杨业的目光也顺势转了过来,稍显冷淡地盯了王寅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