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台这边,从发起进攻开始,慕容延钊就一直站着,所有的汉军将士或许看不到主帅的身影,但高挂的大纛始终迎风耸动,越发昂扬,始终与他们在一起。
虽则总帅大军,但前后并没有下发几道的军令,只是站于楼台,沉着督战。一线的战斗,有张琼、慕容延卿等将校,具体指挥,也有李重进这样的大将在下面负责,而大的方面,前前后后已然安排得明明白白。
看起来,慕容延钊这个统帅,似乎当得很轻松。当然,这只是错觉,作为一军主帅,是负责劳心食脑,料敌于先的。
在汉军攻上密云城头的时候,观战诸将皆喜,唯有慕容延钊神色不变,毫无异样。果然,哪怕顺利登上城头,辽军也没有一战即溃,还是坚持了许久。随着时间的流逝,城上厮杀僵持不下,而慕容延钊始终保持着从容,对于慕容都帅这种气度,诸将更服之。
依次几骑,飞马而来,接续而报。
“启禀都帅,张琼将军已攻占密云城头,重伤敌将韩匡美!”
“城门破开,慕容延卿将军已经率军入城!”
“辽军据城厢而守,张琼将军再破之!”
“李都指挥使已率护圣全军入城,正在追歼残敌!”
“......”
一连串的战况汇报,一报更比一报喜,连始终沉着的慕容延钊,脸上露出了少许的笑意。孙立没有这样的耐性,慕容延钊道:“都帅,仅靠护圣军,一时之间想要肃清残敌,只怕力有不足!”
“孙将军有意出战?”慕容延钊看着孙立。
三年前参与荆湖之战,回到东京后,孙立是大腹便便,胖了一圈,皇帝提过一句后,如今的孙立,身材有恢复了精壮,只是脸上的横肉越发有型了。
说起来,自大汉建立以来的,数度对外战争,除了对蜀之外,孙立都有参与。此番,北伐契丹亦然。
此时,听慕容延钊问起,孙立也是直接应道:“对辽作战,末将岂能置身事外,自栾城之战后,箧中战刀已经有11年没饮过契丹人鲜血了。破城首功给了护圣军,我小底军赚收尾的功劳不过分吧,都帅请下令吧!”
听孙立一番话,慕容延钊直接笑了。
一旁,卢怀忠说道:“都帅,城中辽军原有四万之众,刨去前番纠缠损失的,可战之卒,只怕也不下三万五千之卒。溃败之军,虽不可恃,但为了减少将士伤亡,还当从速调集兵马,进城肃清!”
“孙将军可率小底军出击,不过不需入城,引兵前往北城,敌出劫杀之,敌未出,径攻之!”慕容延钊吩咐道。
“是!”孙立当即道,旋即反应过来:“都帅是说辽军会从城北突围逃窜?”
“我大军在南,其余三面,皆虚设之,城既破,辽军怕也不会死守。密云三面还山,东西各有水阻,唯北面是其最适合的突围之所!”慕容延钊简单地解释了一番。
“我一定不让辽军走脱!”闻言。孙立眉飞色舞的,抱拳道,而后急匆匆而去。
孙立去后,都监卢怀忠忍不住对慕容延钊说道:“都帅,辽军如若突围,未必会向北,其如若向西,轻骑可淌水而过,同样可遁入演山。亡命之徒,不可轻视,我们在城西的布防,未必能挡住!”
“卢将军的考虑,也有道理!”闻之,慕容延钊微微颔首,即唤来传令军校,吩咐道:“传令,虎捷指挥使史延德,率本部马军,伏于城西!如有辽军突围,劫杀之!”
“是!”
“都帅,倘若辽军出城东呢?”卢怀忠问道。
闻此问,慕容延钊平淡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自信:“北、西道近,东面周折,其若走北、西,或有一线生机,如东出,我们可从容围剿,必然覆灭!”
在城外汉军,进一步调动,想要聚歼檀州辽军的同时,城内的辽军,也在慌忙中,做着最后的挣扎。当然,这种挣扎,不是继续顽抗汉军,而是尽快组织突围撤离。
萧思温此人,你若让他临阵指挥作战,或有不足,但在断事方面,还是足够果决的。事实上,在丢了城楼的时候,就知晓密云已不可守,之所以组织军队把守瓮城,不是为了负隅顽抗,而是在后边紧急调动人手,准备突围。
密云城内的守卒,半数是汉卒,剩下的,也是契丹、奚部军士以及渤海军卒,这些人都是辽国的部卒精锐。
以他国舅部的精骑,辅以奚骑、渤海士卒,再加上一部分由韩匡美统率的汉军兵勇,这些军队组织起来,事实上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危难之际,是不可能组织周全完备的,在张琼再度突破瓮城后,萧思温便率领提前组织起来的三千精骑,直接后撤转道向西,一路裹挟,收拢兵马。至于剩下的汉卒,直接抛弃,而其余契丹本部部卒,也多知会,各自突围。
没错,萧思温选择了走西面。城东死无葬身之地城北道路好走,但必为汉军重点防御方向,难保无埋伏,也方便其追击城西虽有白屿河相阻,但水尚浅,可直接涉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