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旻,也都懵懵懂懂地跟着哥哥们,礼节表现倒也像模像样的。
对此,王朴哪敢直接受着,匆忙回礼,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朝向刘承祐:“官家如此礼待于臣,臣受之有愧啊!”
在大汉的文武重臣中,有资格受皇子纡尊降礼的人并不少,但前前后后,真正受过此礼的,却是屈指可数。当然,此番王朴也是恰逢其时,正好在文华殿,刘承祐趁机想到的体现对他敬重的表现。
“卿一路北归,旅途辛劳,朕当设宴款待,为你接风!”刘承祐说着,便像侍候着的孙延希吩咐道:“传谕备膳万岁殿!”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孙延希有些后知后觉的。这就是此人与张德钧的差距了,若是张德钧,早就见机提前问询准备了。
“多年未见,朕有满腹的话,欲同卿相叙!走,我们一道去万岁殿!”刘承祐又对王朴道。
看着一旁的张昭,笑道:“烦劳张公,作陪如何?”
张昭在殿中,全览君臣会面的“感人”场景,心中难免生出些艳羡之情,作为经学博士、饱学鸿儒,这等尊荣岂不奢望。不过,他终究只是个学问人,皇帝会厚待礼遇,但要做到如此纡尊降贵,那也是不可能的。
面对皇帝的邀请,张昭自然笑应道:“陛下相邀,那是臣的荣幸,岂有推辞的道理!”
万岁殿中,摆了一桌还算丰盛的膳食,算是单独招待王朴,刘承祐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听闻卿在扬州,一直简衣素食,多年俭朴如故,不为扬州繁华所诱,初心依旧。
朕闻之,十分感慨啊。这些年,宫中穿戴、饮食,也渐浮丽起来了,不复当初节衣缩食之景。朕每思之,也不免心存忐忑。”
听皇帝这么说,王朴却道:“开国之初,百废待兴,国家财政艰难,陛下以身作则,厉行简朴,已彰明君之德。如今国家逐渐富足,百姓都多有余粮,陛下足食,并无不妥,只需警惕铺张,杜绝浪费即可。
陛下如今,仍能以警示,心怀慎重,可见陛下仁德!”
刘承祐笑了:“你这一回来,就不断地夸朕,朕可有些惭愧啊!”
王朴却是一副认真的态度,道:“臣这一路北归,所见所闻,民安国富,河清海晏,一片清平盛世之象,臣心实感佩万分!”
毕竟是经历了前代乱世的人,王朴的感触,自然深刻。
“虽有所得,却不足以为自矜,固步自封。江南未平,塞北不安,即便大汉治下,黎民百姓的负担,也不轻松。距离清平盛世,还有不小的距离啊!”刘承祐则说道。
一直以来,大汉朝治下,百姓的负担,一直不轻,虽有朝廷几次减负,但都是逐步释压,在税赋、徭役方面,农民的负担仍旧严重。毕竟,这十年间,朝廷动作太多了,功业的背后,往往是民生疾苦。
当然,比起前代,在于政治清明,国家稳定,治安严肃,使用百姓少生计之外的其他忧虑。军强,国富,民安,是当下大汉的特征。
见皇帝没有完全沉浸在既有的业绩之中,仍旧保持着谨慎的心理,清明的眼光,王朴也是大感欣慰,道:“陛下笃行自省,终有一日,天下可治,亿兆子民,当获其泽!”
“但愿如此吧!为他日之治安,还需像卿这样的良臣,悉心辅弼啊!”刘承祐举杯,对王朴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