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何福进退下后,刘承祐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何福进的话,让他有些警惕。这些年,禁军经过多轮的整顿,基本已牢牢掌控在手中。
反倒是地方军队,几番大规模的编练,效果具体如何,军情如何,此时让他心存疑虑了。尤其是两路边军,一河北,一西南。西南那边,暂不足忧,伐蜀在即,朝廷重心所在。
而北线,六年多了,近五万兵马,份量可太重了。刘承祐不愿轻动,但为了安己心,又不得不动。北巡的念头,又在刘承祐脑海中生根发芽了。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开封城外,草长莺飞,旷野之间,茂林深处,多了不少游人踏青赏景的身影。
而这几日,刘承祐,则带着进京的河北边将们,外出打猎,饮酒聚宴,联络感情。
射猎归途,得到急报:“陛下,何都帅病逝了!”
“什么!”刘承祐面色一凝,眉头拧在一起:“御医不是说,这两日,有所缓解吗?”
此报,在旁的北将们,都听到了,表情各一,皆露戚色,唯有李筠,眼神发亮,差点敛不住笑意。
刘承祐只环视一眼,顾不得许多,策马动身:“回城!”
“何福进的死,有没有问题?”回宫之后,刘承祐直接召来李崇矩,严肃地问道。
“回陛下!确系病亡!”李崇矩回道。
“御医怎么说!”刘承祐追问。
“何都帅一生戎马,身上暗创颇多,年老争相发作,御边多年,又操劳成疾,早入膏肓。此番回京,一路劳顿,更加重其病情。昨夜,突生高热,就此逝世。”李崇矩说道。
闻言,刘承祐不由闭目,露出懊悔之色:“那岂不,还是朕害了何公吗!”
“陛下,何公之病,已非药石可救。御医也说过,纵使善加调养,也不过苟延续命,熬不过今年,陛下不需自责!”李崇矩解释道。
何福进之死,事属突然,与刘承祐无干,他也没必要针对这样一个病危老将。但是,他这突然病亡,却还是让刘承祐有些措手不及。
比较关键的是,他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北将进京贺寿,没几日,大军统帅就死了,即便病亡,也难免令人起疑揣测。尤其是,在刘承祐将进京诸节度、防御,一概解职的情况下。
就看那几名军使的反应,便可知,何福进之死,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重重地叹了口气,刘承祐快速地收拾好心绪,吩咐着:“传诏,辍朝三日,让文武百官,前去给何公吊唁!”
事已至此,刘承祐只能尽量,将其影响降至最低。而于刘承祐而言,更加迫切的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了,何福进逝世,何人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