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的家业在洛州城已经持续了几十年,能像他们一样一直保持豪富的是少之又少。多数家族都是在短时间里经历兴起,繁盛然后没落。运气好些的,在沉寂过后还可以再次轮回,而多数运气差的,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了。
曹家能做到这一步,除了把生意打理的毫无差错之外,还和各种关系的处理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不管是曹休的父辈还是祖辈,在对上洛州城里相应的官员或者富商时,都会不遗余力的去相识结交。
为此散去的银子自然不是小数,只不过得到的保障也是实打实的。
曹休从小就耳濡目染,对这些道理早就了然于胸。早在两年前就学着长辈们的做法,出来主动去结交一些同辈的官宦子弟,或者其他行业的青年才俊。
对面有忌讳的,就去些酒楼茶会,没有忌讳的,就挑些好的勾栏妓馆。反正他是荤素不忌,不管是哪里都能去得。
像今天这种聚会,他已经组织了不知道多少次。
主坐上的是洛州知州的长子赵通,虽然以曹休的身份要请动他比较困难,但是赵通还是偶尔会给他些面子。
左右两侧都是赵通的好友,其中两个是已有了功名的青年俊才,因为洛州城的文绝陈稼进京,这两年他们的声名也渐渐响了起来。
本来赵通是要和他们一起吃酒聊天的,只不过刚要出门的时候,曹休的请柬就到了。经过短暂的合计之后,就应下了曹休的做东。
今晚有文人才子在场,少不得要听些新词雅调。鸿熹酒楼里艺人的弹唱自不用说,桌上几人听到妙处,也不由得跟着吟唱起来。
再到后来,两名俊才尤感太不尽兴,转而开始自己填词。字斟句酌一番之后,读出来倒也算是工整漂亮。
曹休虽然于诗词一事不太擅长,但是怎么说也是出自富庶之家,年少时读的书也并不算少。而且以曹家的行事作风,在和那些达官贵人结交的时候,怎么能少得了诗词歌赋这些东西。
所以在两位才俊念完之后,曹休基本都能附和的赞上几句,而且也都基本可以点到他们某些用字的心痒之处。
每当此时,两名才俊便转过头来,对曹休点头致意,表示感谢。
同时心底也在小声嘀咕:没想到这人还有点眼光,这倒和其他那些满身铜臭的人有点儿不太一样。
相比较而言,赵通就是出自书香门第了,在二人填完词之后,一时手痒也作出一首,结果自然是得到满桌的赞誉。
之后曹休便拿过赵通的词誊写一遍,交到那唱曲艺人的手里,让他按照相应的词牌唱上一遍,结果又是掌声一片。
酒宴过半,等到弹唱的艺人撤下之后,桌上的几人开始便开始闲聊起来。
目前洛州城里的第一话题,自然就是武陵王府里的败家三公子了。
“曹兄,听说当时陈三公子挥金如土的时候,你就在场?”
赵通靠在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坐姿之后,对着曹休问道。
曹休倒是坐的比较端正,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点着头呵呵笑道:“不瞒赵公子,在下当时确实在场。当看到陈三公子拿出那么多银子的时候,曹某还以为,他是要买下整座红豆馆呢。”
“呵呵,整整五万两,陈三公子可真是豪气。”
赵通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说话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是褒是贬,然后就听到接着道:“话说那个清倌儿真是奇丑无比?”
曹休又是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个叫做红袖儿的,曹休在红豆馆见过一次,当时因为风大,恰巧把她头上的纱巾吹开了不少,那样貌……真是一言难尽呐。”
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监当官(负责税务)的长子,姓刘,名觉升。此时插嘴道:“这陈三公子是有特殊癖好?怎么会对一个这样的人如此破费?”
曹休也是有些疑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清倌儿虽说面相丑陋,但好像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听红豆馆的柳娘说,她的舞蹈弹唱倒是一绝。”
刘觉升撇了撇嘴,压着嗓子道:“这些本事哪值得万两白银,怕是伺候人的手艺才真的是一绝吧?”
桌上的几人哈哈大笑,此时已经酒过三巡,就连那俩一直端着架子的才俊公子,在听到这荤口之后也跟着笑出了声。
曹休顺着刘觉升的话继续笑道:“兴许是陈三公子在床榻之上奋勇杀敌时夸下了海口。”
刘觉升抢过话头道:“然后等到完事之后又拉不下脸,这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似乎是想象到了陈积当时窘迫的样子。
赵通倒是没有发出什么笑声,只是面带微笑的听他们说完,然后继续问曹休道:“最近关于陈三公子的事情好像就这么一件,我记得之前的他好像有挺多传闻的,曹兄都知道多少?”
曹休的身体往前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