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英道:“辛大人可知近来江湖所传的朱七绝么?”
辛弃疾道:“略有耳闻,朱七绝是当年残害岳武穆的罪魁之一,这人是江湖中一等一的人物,不知怎地勾结了女真,来害我大宋,听说他当年被武林人士群起攻之,惨遭灭门之祸,临死时留下巨额财宝和经典,不知藏在何处,本来这些年已被人淡忘,但不知因何今年忽然传的沸沸扬扬,说他的财宝典籍有了线索,难道这枚扳指和朱七绝一事有关?”
虞可娉道:“若咱们所料没错,辛大人的扳指,便是朱氏财宝的线索之一。”
辛弃疾奇道:“这扳指我曾细细看过,头既没文字,也没图像,无半点奇特之处,如何会有什么线索?”
虞可娉道:“个中缘由,现下都不得而知,但这位刘大人南来我宋,意图找寻财宝线索,自是千真万确。”说着便将当日在马蹄庙卢轩和薛王家臣密会的事陈说了一遍。
辛弃疾道:“原来如此,我只知这扳指是先祖好友所赠,说要他老人家妥善保管,初时总不明为何先祖要视为珍宝,终了还要亲授于我,命我贴身藏着,现下想来,恐怕真是什么紧要线索。莫非当年先祖那位好友,便是大汉奸朱七绝?”
孙妙珍道:“朱七绝的事,我也曾听闻,其中疑点重重,前后矛盾之处不下十余,此人究竟是好是坏、是忠是奸,其实难下定论,辛老令公与他交好,想来也是有的。”娄之英听了这话心中一动,自行走江湖以来,朱七绝背信弃义、通番卖国之说早成定论,从未见有人为他说过一句好话,孙妙珍却说此人忠奸难辨,可谓新颖至极。
辛弃疾凝思片刻,道:“啊,是了,先祖和亳州隐士司马先生素有交情,此人前些年搬到临安左近,如今已八十多岁了,我这便修书一封,明早派人送去,问问这位老人家知不知晓当年情由。”
娄之英道:“大人若要送信去临安,那便无需派人了,由我带去便是。”
辛弃疾一怔,旋即明白他此话含义,道:“娄少侠仍要去找刘车千?”
娄之英道:“大人放心,我只是要查明此人行踪,绝不会在大宋境内为难于他,以免落人口实。”
辛弃疾道:“他是金使,必然要回临安,你真有心寻他,我也阻拦不住,只是娄少侠千万以大局为重,莫要为了一时意气,给人落下话柄。”娄之英点头称是。
孙妙珍道:“兄弟,你若去临安,正会途径我家啊,怎能不去坐坐?”姜小迢也不住邀请,先前他隐瞒身份,生怕被人识出家乡,每每有所涉及便闭口不言,这回和母亲相认,早已无所顾虑,一个劲儿地央求娄之英和虞可娉同去他家,娄虞二人见盛情难却,便也欣喜答应。
此时午夜已过,众人均疲倦不堪,又闲聊了几句,便都草草睡下,直到第二日艳阳高照方醒。娄之英等一众拜别辛弃疾,起身赶往鄱阳,沿途之无事,将这些年别来过往细说了一遍,待讲到前些日去孙家庄拜访孙协、与孙立琢相会等情由时,孙妙珍见娄之英神情有些尴尬,已猜到缘由,笑道:“兄弟,你也不用为难,爹爹不待见我也非一朝一夕了,幼时起便因我不肯听话,动辄对我呵斥说教,我性子执拗,也和他处处作对,这许多年下来,我父女二人早已习以为常,若你听到我爹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那也不用放在心。”
娄之英道:“大姊性子豁达,万事都看得开。小弟其实也很不解,大姊才思卓越,武功超群,明明是武圣衣钵的绝佳传人,缘何伯父总是不喜呢?”
孙妙珍道:“我爹爹少时已是家族翘楚,青年时便技盖一方,武功已算当世一流,人到中年更是跻身绝顶高手之列,这一生都顺风顺水,无往不利,不论在家里还是江湖,都是说一不二,只觉自己什么都对,若有人违抗于他,便会不悦。而我打小便有主见,总不肯轻易顺遂他意,偏偏我那班弟弟妹妹都很老实乖巧,把爹爹的话当做金科玉律,半点也不敢忤逆,爹爹便觉得我是异类,说我生性叛逆,一心只想着和他作对,其实他老人家说的很多道理我都遵从,只是偶或坚持己见罢了,可惜爹爹容不得我,我也只好远离家乡,免得他老人家瞧我心烦。”
娄之英叹道:“孙伯父为人刚强,总是望子成龙心切,我看立琢兄弟这些年勤修苦练,似乎也不怎么开心。”
孙妙珍道:“我那兄弟于武学一途悟性平平,再怎么苦练,也难到绝顶之境,爹爹对他着实苛刻了些,其实一个人练不练武,功夫高不高明,又有什么紧要?”
姜小迢接口道:“是啊,一个人练不练武又有什么紧要?自古以来都是智胜于力,琴棋书画,样样都能锻炼心智,又何必非练武艺不可呢?”
孙妙珍斥道:“你少贫嘴,我和你爹爹已够通情达理了,从不束缚你的天性,你却得寸进尺,被爹爹责骂两句,便学什么离家出走,要你爹爹好一顿担心,成天催我出去寻你。你道小小年纪闯荡江湖很有趣吗?若不是遇见娄兄弟和虞姑娘,不知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