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主席中一人哈哈大笑,道:‘贤弟,你用这话来将孙兄的军,只怕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啦。’我先前进庄时曾拜会过诸位前辈名宿,知道现在说话的正是胡布施,此人穿着邋遢,讲话言语粗陋,便像个市井闲人一样。
孙协可端庄斯文多了,他当即笑道:‘胡兄此言差了,相救义军首领是为国利民的大事,孙某自是义不容辞,何用旁人相激?’
胡布施大笑道:‘好啊,武圣金口一开,那是无往不利了。要是侥幸救出二位头领,那也算功德一件。’
吴浴一躬到地,长叹道:‘二圣若能亲去中都荡寇救人,岂止是一件功德,那是复我汉人河山的起点,足以青史留名的大义举。吴某在此谨替北方数万万劳苦受难的汉人谢过二位!’
他一说完,院中群雄登时俱都动容,只见一人站起高呼道:‘孙庄主、胡大侠,白某人不才,虽是三脚猫的功夫,但也要随二位前往中都救人,您二位尽管差遣,白某水里来火里去,皱一皱眉头的不是好汉!’原来说话的人叫做‘威震秦岭第一剑’白居昊,他一柄青钢剑打遍陕南无对手,武功颇为不弱。他这么一叫,群豪顿时便炸开了锅,有的高呼‘在下也愿赴汤蹈火前往中都’、有的大叫‘不才可给二圣牵马坠蹬’,都纷纷立起了军令状。
恩师听了众人的豪言迈语,却只是苦笑摇头,当时少林方丈普绝大师、普海大师就坐在我师徒身侧,普绝大师察觉到恩师对此颇不认可,不禁好奇道:‘余真人可觉得此事有何不妥之处?’
我师父道:‘大师面前贫道不敢藏私,我年少时居于北方,于女真人的行事作风甚为了解。他们俘了张徐二位首领,即便被劫狱数次仍不处决,令人颇为疑窦。我料想金人必有阴谋诡计,大伙凭着一腔热血硬拼,只怕有些想当然之。’
普绝点头道:‘老衲也有此一虑,金人狡黠,想是以二位首领为饵,欲诱赚我中原武人上当。’
我师父点头道:‘不错,当年金人用此招法骗人入瓮,那是贫道亲身之历,非道听途说,咱们不可不防。’
普绝大师听到这里,当即站起身来,朗声说道:‘阿弥陀佛,诸位英雄稍停,老衲有言相说。’这一声声若洪钟,院内人人都能听到,但语音柔和,毫无霸道鼓噪之音,依我看来,普绝大师武学修为之深,似乎不在三圣之下。众人听到大师言语,都知少林派是七大派魁首,普绝方丈作为得道高僧,俨然已是中原武林的领袖,是以人人住口,等他示下。
普绝大师道:‘金人囚禁二位义军首领已有月余,按说二人聚众起义,乃是谋反大罪,理当诛斩。可金人迟迟不动,只是软禁两人,那又是何故?’
吴浴道:‘金人占我中原河山,皇帝位子坐的却不稳固,他们意图收买人心,不敢过度激发民愤,因此总抱着说服张徐、化解义军的妄想。但两位首领铁骨铮铮,无论是高官富贵引诱,还是残刑酷法恫吓,都不为所动,直教金人好没办法。’
普绝大师道:‘金人自是不怀好意,但这些年来也曾抓捕过不少反抗的汉人义士,劝降未果后,往往即刻处决,杀一儆百,如这次囚禁张徐二人如此之久,确是罕见。’他话音刚落,一位身材略为矮小的黑脸相公道:‘神僧所言极是,我也觉得金人囚而不杀,只怕是另有所图。’旭儿,你猜猜看,说话的人是谁?”
娄之英暗自奇怪,心道为何要叫邵旭来猜,忽地心念一动,几乎和邵旭同时开口,一个道:“是我姨丈么?”一个道:“是邵大哥的姨丈端木掌门吗?”
厉知秋点了点头,笑道:“你俩都答对啦。端木掌门虽然身材不高,但为人正气浩然,讲话很有分量。他说完后,适才吵闹的群雄也都陷入了沉思,贺经纶道:‘端木老弟有何高见?’
端木掌门道:‘高见二字愧不敢当,我只是隐隐觉得不妥,但究竟不妥在何处,却也想不出头绪,适才听到普绝神僧提点,在下不过是心有戚戚罢了。’
普绝大师道:‘阿弥陀佛,英雄大会廿年一次,至今已有百年,可谓天下皆知。老衲是怕金人狡诈,料想咱们必会在大会中定下救人之策,那时他们在中都布下天罗地网,以逸待劳,咱们冒冒然闯入,岂不要吃大亏。是以想求大家三思而行。’院内群豪听了这话,倒也觉得不无道理,不少人便点头赞同。
胡布施忽道:‘大师良言,的是可贵。依我之计,中都由我和孙兄二人走一趟便了,无需他人相陪。’
普绝大师敬他三圣之名,又觉他说的的确在理,便要点头说好,这时恩师却在座下轻轻拽了拽大师的衣角,胡布施眼尖,瞧见恩师举动有异,便喝道:‘兀那道士,你是何人,却要来管我和普绝大师谈话!’
普海大师忙站起说道:‘阿弥陀佛,胡居士贵人事忙,适才引荐时您忘记了。这位道长是贫僧的良友余仙,医道之高,举世无双,在浙南闽北一带颇有名气,被百姓称为再世仲景。他年少时居于北方金人统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