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利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待人接物挺规矩,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假象,穆逢春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帮家伙来找自己掐鱼,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主意。
“40分钟一局,掐多少一局的?”穆师傅继续问道。
“您也不差钱,就一张呗……”王小利说道。
一张,就是一百块,在当时的收入水平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大的掐鱼赌注金额了,平常的练杆掐鱼,基本都是二十分钟一局,二十块的彩头。
“呵呵,一张一局,这是准备农民起义斗地主啊?”穆逢春脸上挂着笑说道。
“哪有,就我们这两下子您还不知道,赢想都不敢想,输了兹当我们哥几个孝敬您抽烟了!”王小利说道。
“也不是不行,不过规矩要改改!”穆师傅沉吟片刻说道。
“您说……”
“甭管几个人下杆,第一名通吃!”穆师傅目光坚毅的说道。
听到通吃这两个字,王小利心头一颤,好家伙,穆老头心挺黑啊。
正常情况下的掐鱼规则跟穆逢春说的有所区别,比如六个人掐鱼,一般是前两名拿钱,第三名保本,后三名亏钱。这样的规矩相对来说比较柔和,保本不输钱的概率要高许多,只要不是钓技垫底的后半腰,基本就不会亏钱。
而穆逢春要求规矩改成第一名通吃,就变得血腥多了,除了第一名,所有人通吃,以穆师傅跟他们四个掐鱼为例子,如果穆师傅拿了第一名,直接到手四百块。第二名跟第五名的待遇是一样的,都是亏一百块钱。
王小利之所以叫嚣掐鱼,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打,哪怕用公饵,自己的钓技水平也比同伴高一点,自己输钱的概率其实并不是太大。而如果按照穆师傅的意思改掐鱼规矩,自己这点优势可就完全不起作用了。
“这……有点太狠了吧?”王小利说道。
“都是大老爷们,掐个鱼而已,行不行就一句话!”穆师傅道。
王小利一咬牙,掐鱼这事儿是自己张罗的,现在也不能怂了,当下一咬牙,道:“干了!”
看到王小利转身去取渔具,穆师傅脸上挂起一抹笑容,毫无感情波动的将食盆里实验的饵料全都取出来丢进身后的垃圾桶,又从钓箱拿出文东店里买的饵料,挺奢侈的开了半盆。
五十分钟之后。
四十分钟一局的掐鱼比赛闹钟响起,穆师傅第一个起身离开自己的钓箱,而分散在他左右的其余四人,一脸的震惊跟难以置信。
也怪不得他们四个傻眼,掐鱼比赛的过程远比他们想象力的极限还要血腥的多。
穆师傅这次掐鱼抽的签很差,好巧不巧的正好抽在了五个人中第三个最中间的位置,起初抽完签王小利跟明明两个人对视一眼,还挺有默契的想要套路一下,宁愿自己拿不到成绩,也要恶心穆师傅一把,好给左右两个边位队友创造获胜的机会。
可是掐鱼只进行了五分钟,他们就发现现实情况跟自己的剧本有点不太一样。
众所周知,练杆池里的鱼多半都是反复钓放过的老滑鱼,尤其是在混养池,这种老滑鱼格外有意思。
由于比赛池中的密度比较高,又不饲喂,所以这里面的老头鱼体型都是看起来有些畸形的长条状,硕大的脑袋后面是一个比例明显缩小很多的瘦小身躯,被反复钓放的这种鱼吃口刁钻,涮口轻车熟路,饵料味型跟状态一旦不对路,浮漂甚至一口都看不到。对子线的粗细以及钩子的大小,更是要求极高。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某些经年累月不清池的比赛坑,不停的抛竿,很快窝子里就会满鱼,但是如果你用的子线太粗,你会发现满窝子的鱼泡,一口都没有。
这个时候,如果你把1.0的子线,换成0.3,可能一杆下去就是双尾。再换回粗子线,又是一口没有。
星月湖混养池里的鱼,来源追溯极为复杂,这里面有自开坑五六年以来积攒下的老坑底滑鱼,也有历次比赛补充密度投放的新鱼,这些滑口程度不同的鱼导致比赛池的鱼口极为复杂缺乏规律,这也给作钓提供了很大的难度。
王小利原本以为讨到了味型对路的拿鱼方子能跟穆师傅搏一把,可是真正开始比赛之后,却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坐在两人正中的穆师傅根本就不在乎旁边两个只诱不钓狂抽散炮的家伙,被两人围攻,穆师傅同样用的散炮,而且是水比更低的干散。
竞技选手的抛竿频率跟投饵量远超普通钓鱼人,几分钟功夫,食盒当中的饵料就下去半截。
看到穆师傅近乎赌气的干散饵,王小利起初还有些迷糊,穆师傅这是被太阳晒傻了?钓老头鱼用干散?
更让王小利瞠目结舌的是几分钟过后,穆师傅正前方窝点里,竟然开锅了!
钓鱼人说的开锅不是做饭的锅开锅,而是窝点里满了鱼星,鱼在窝点活动会吐出或者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