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国都升龙。
王宫内,高昌城,王宫内,略显疲态的清王郑梉正与属下的大臣们商量事情。
郑主自祖上将莫朝赶出越北后,迎奉黎帝进入升龙,黎朝得以中兴,然郑主中兴黎朝的再造功臣自居,骄横跋扈更甚于以往,多次废立几代皇帝。
郑主不仅虚化了黎朝皇帝设置的六部,还将六部只能纳入郑主府内“六番”,形成了“不夺国亦如夺国、不称帝胜似称帝”的体制。
现任郑主郑梉,更是直接在王宫御座左侧与黎帝并排而坐,入朝趋拜、上奏具名等臣下礼节早就不存在了。
面对大明的传召,垂垂老矣的郑梉愤愤不平,暗道我他妈都快八十了,如何去长途跋涉去南京请罪?
大明皇帝这不是想成心弄死我吗?不去,说什么也不去!
看着父王毫无表情的老脸,郑氏少主郑柞小心翼翼道:“父王,据我们的探报,大明军队已从云南誓师,往我安南而来,按时间算,估计现在他们已经抵达边境了。”
郑柞一脸担忧的神色,继续道:“大明这次来的人马虽然不多,但明军战力出众,我们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郑梉笑呵呵道:“王儿,不必如此担心,朱明皇帝不过是吓唬我们而已,是做给他们百姓看的!”
老东西咳嗽了几声,脸上洋溢着些许笑容:“崇祯十五年时,父王曾去过大明北京朝见,你是没瞧见,他们所谓富庶的京畿山东一带,城邑有萧条,人烟有多稀少,到处都是贼寇兵马!”
郑柞愣住了,忍住提醒道:“父王,这都天武十二年了,大明早就恢复强盛了!”
郑梉摆了摆手道:“十几年而已,他们能发展成什么样,再说了,明国连年征战,又是打清虏,又是扫蒙古,还远征西域,年前又跨海打了次日本,他们国力消耗太快,不亡就算好的,如何还能大举进犯我安南?”
郑柞哑口无言,忽然感觉自己的老父亲老年痴呆了
他看下眼朝中大臣,立时有人会意,站出来劝道:“大王,这些日子升龙境内都在流传着一首民谣:安南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首自消灭”
这首民谣在安南各地大范围的传唱,一时间使得安南民众人心惶惶,饶是官员派人查探是何人三部童谣,但始终毫无所获。
闻言,郑梉只是略抬了抬头,也不说话,他知道,一定是明国的锦衣卫在偷鸡摸狗的造谣,瓦解安南人心。
这名大臣见他无反应,犹豫了一下又道:“大王,明皇在征讨诏书上说,只要大王悔过,向明廷请罪,明皇就会既往不咎,为了安南百万百姓,您要三思而行啊”
“放肆!”
郑梉勃然大怒,喝道:“你是想我死吗?既如此,那你先去死吧!”
郑梉咆哮道:“来人呐,将这逆臣处以象毙之刑!”
可怜这名铁骨铮铮的安南大臣,为国进言,却被大象给踩死了
世子郑柞想不明白了,明军都快打到家门口了,父王为何还如此的自信?
为了郑氏一脉,郑柞决定死谏到底:“父王,我安南人口不过数百万,兵甲不过十万,财力比不过大明一个省,如何能与大明为抗啊”
一旁的黎皇黎维祺闻言,微微抬了抬头,随后再度低垂着头,仿佛在打瞌睡。
郑梉扶着御座站了起来,指着世子道:“我有兵甲十万,明军不过区区数千,能奈我何?”
郑柞见自己的父亲还是如此,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再三地在郑梉面前陈述利弊。
老头子还是很健朗的,郑梉哈哈大笑三声,道:“我安南北境有隘益、鸡陵二关,又有宣、洮、沲、富良四江为险,我大军沿着大江南北两岸立栅,船集中在江中,城栅桥舰相连可达九百里,我军据险固守,便是明军有百万之众,亦无法攻克,疲师而返!”
郑梉边说边扬手四点,颇有年轻时指点江山的气魄。
完了!
看完老爹的临场表演后,郑柞的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喜欢看报的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大明的强盛和明军的强大,哪怕是安南带甲十万,也不一定是数千明军的对手。
他不知道明军抵达之日,安南内会是怎么样的一副景象,到时百姓生灵涂炭,日渐繁荣的升龙城及其他城池,或许又将变成一片废墟
五月十三日,李定国统帅部众,从凭祥进军,越过坡垒关,望祭安南境内谅山,发檄历数郑梉罪状十八条。
自古以来,谅山不仅是越北的交通枢纽,更是越南首都河内的屏障门户。
此处被一系列高地环抱,地形十分险峻,如果要在越北用兵,谅山正是锁钥之地。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南取交趾,此处是必经之地,然后传檄可定。
守住谅山,可将来敌挡在越北山地拿下谅山,便可一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