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东昌府。
东昌城始建于北宋熙宁三年,初为土城,大明洪武五年包砖,城墙周长七里,高将近十二米,基厚也将近十二米。
东昌城也叫城,内墙用三合土夯筑,外墙用砖石砌垒,万历年间又在城墙上建立垛口两千七百多个,敌楼二十七座。
最重要的是,东昌城周围全是水!位于广阔的东昌湖中,是一座完全在湖中的城池,且城高大坚固,易守难攻,有“能陷不失的城”之说。
城中东北角的望岳楼上,山东总兵刘泽清正在宴请朋友,席间还放着一个文人发型的脑袋。
真定战役时,刘泽清率先跑路,以至明军十几万大军奔溃战败,兵科给事中韩如愈曾上书弹劾过刘泽清、贺人龙等将误国。
刘泽清为人阴狠惨毒,睚眦必报,一直记着这个仇。
前不久恰巧得知韩如愈准备南下要经过东昌,他立即派人将之杀掉,取了脑袋前来下酒。
投降大顺后,刘泽清受封东平伯,小日子过的十分痛快,整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浮肿的老脸足以说明他的肾非常不好。
“这日子真是快活之极,没白投靠闯王啊!”
刘泽清左手举着酒杯,右手搂着美妓宠侍哈哈大笑,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处于天堂之中。
他的副将郑隆芳迟疑道:“伯爷,大顺军与天武军应该要决战了,咱们现在不去帮忙,闯王以后会不会怪罪?”
刘泽清满不在乎道:“怕什么,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再说他们数倍于天武军,这还打不赢?就怕是咱们去了反倒让他们觉得是争功”
郑隆芳点了点头,暗道也是,就算是四五十万头猪,也能拱翻区区几万天武军吧。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跑进来禀报道:“伯爷,大顺皇帝差人送来军令,让您立即领兵出城阻拦明军。”
刘泽清躺在美人的怀里,像是在说梦话,含含糊糊道:“拦拦什么明军?你能不能说人话?”
“大顺军败了,明军正在追击大顺皇帝”
“什么?败了?”
刘泽清猛然惊醒,他急忙前往爬上望月楼的最高层,眺望东昌湖外的旷野。
果然,远方一股烟尘扬起,一支马队急急往北而去,后面烟尘滚滚,有更为庞大的骑兵大军,那猩红的龙旗若隐若现,赫然是数年前出现在东昌城外的天武军!
刘泽清潮红的脸庞渐渐发白,眨眼睛面色如土,变得有些失魂落魄。
他喃喃道:“怎么会大顺军怎么会败的这么快”
听闻战场在曲阜,东昌距离那边有将近四百里呢,闯王是从那边被一路追过来的?
想到这里,刘泽清打了个冷颤,摇摇晃晃的准备跑路。
副将郑隆芳道:“伯爷,东昌是我们的根基,不能就这么白白丢掉啊,天武军追来的人马只有几千人,属下请命,领兵前去截住他们!”
刘泽清迟疑了片刻,道:“你且去试试”
“末将得令!”
郑隆芳一抱拳,立即招集兵马,给那些来犯的天武军一点颜色看看。
一群骂骂咧咧、拖拖拉拉的大军不断往西门汇聚,开始摆阵型。
然而,当他们还在慢吞吞的摆造型,曹变蛟已经率龙武军杀了过来。
蹄声如雷,数千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漫天的尘土有若狂卷的沙尘暴,铺天盖地往这边弥漫而来。
望岳楼上的刘泽清惊恐的看到,天武军的骑兵如同一道发怒的狂龙,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瞬间冲进了东昌兵稀疏的军阵中,将之冲的七零八落。
一万多东昌兵阵中只发出一些稀松的火铳声,还有一些乱飞的羽箭,仅仅一个照面就崩溃了。
远远的,大量的尖叫嚎哭声传来,东昌兵的军阵如同被犁过的地面一样,被安排的平平整整的,满地都是血肉模糊的东西。
剩余的士兵拼命的往城中跑,刚刚主动请战的副将郑隆芳早已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乱马踏为肉泥了。
刘泽清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发颤,原本的醉意被吓的清醒了很多,他对身边的发愣的亲将喝道:“还不赶快备马逃命!”
作为天下第一逃跑将军,刘泽清的跑路工具准备的很充足,他养了很多战马,无论他身处何地,周围三十步内,至少有一匹战马时刻备用!
即便刚刚喝的烂醉,此时的刘泽清依旧以极其熟练的飘逸动作翻身上马,一抽马鞭,人马立时合一,瞬间不见人影。
“伯爷往北门了!”
刘泽清的亲卫们找了半天,才从扬起的灰尘中判断他的去向,立马快速跟上。
东昌城外,曹变蛟带着数千龙武军横冲直撞,大砍大杀,惨叫声溃逃声响成一片。
东昌西城扭头门,无数穿着“顺”字号衣的东昌兵争先恐后的向城门挤去,所有人拥挤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