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结束后,各营首领散去。
刘宗敏忍不住道:“大哥,王震那小子替咱们出手,你为何将他撵出去?”
李自成笑吟吟道:“捷轩,你可知道,他为何要出手?”
刘宗敏挠挠腮道:“他想在大哥面前表现呗,老营的待遇在义军中是最好的,不少义军首领都想带人加入我老营,我想他也不例外!”
李自成点点头,道:“说的有道理,不过他这么热切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太反常了?”
“反常?大哥你的意思是他是朝廷派来混入我义军中的细作?”
李自成沉吟道:“不无可能,这种事那些狗官做的还少吗?不是派武夫混进来,就是派文人搞离间,千方百计的打入我军内部,我们不能不防啊!”
刘宗敏长哦一声,道:“那我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细?”
“去查一下吧。”李自成摆了摆手,又道:“你今天别喝酒了,晚上还有大事商量。”
夜幕降临,已近戌时,各部闯将再入中军大帐,共同商议闯军下一步的路线。
李自成看向刘宗敏、田见秀等大将,道:“下面该往哪里打,今日该做个决意了。”
他虽对牛金星、宋献策等文人重视,但他们懂的毕竟是些纸上谈兵似的兵法谋略,论起打仗,还不如手下一干兄弟多年血战获得的经验丰富。
李自成用牛金星,主要是出于管理后勤,制定规章制度,收揽人心,招贤纳士等方面考虑,也充当智囊。
宋献策同样如此,他是牛金星推荐给李自成的,负责占卜算命,预知天命,在军事上毫无卓越的见识。
闯营中唯一的儒将田见秀,说道:“听说杨嗣昌想与我们决战了,观其布置,战场应该便是拱卫京师的军事重镇真定!”
刘宗敏笑道:“那就打呗!这一战要是赢了,我义军便可一路打入京师!”
“杨老头先一步在真定布防,就是防止我义军攻打京师,他哪来的自信认定我们会打京师的?不如我们摆他一道,过黄河打向山西?”
“额觉得还是回陕西比较好”
议论了半晌,几名闯将有的赞同北上直接拿下京师,有的则建议回陕西,裂土封王,锦衣还乡。
李自成看向牛金星,问道:“军师觉得我军下一步该往哪里发展?”
牛金星道:“闯王睿智天纵,烛照一切,当知河南残破,乃糜破之区也,已无力供应我百万义军的粮草,然直隶不同,乃京畿之地,若能取之,定然大增我义军气势!”
他缓缓抚摸自己长须,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陕西当然也要取,不说关中是诸将的家乡,自古至今,得关中者皆可建立基业,不过此时关中粮草不多,取之过早,只要我义军打下了真定,自可顺手收了陕西之地。”
李自成沉吟道:“听说杨老头在真定府聚兵,内有不少精锐边军,真要硬碰硬,恐胜负难料。”
牛金星笑道:“闯王不必担心,据细作来报,真定府瘟疫横天,民困人乏,朝廷的军队亦是感染无数,每日填埋都埋不过来。”
一旁的闯将高一功忽然道:“皇帝会不会调关外的人马?”
高一功是李自成的小舅子,素以沉着冷静善思著称,他的想法让众人微微一惊,少有人会想到关外的事。
李自成也有些担忧,那些打过鞑子的边军确实难啃,昔年曹文诏等边军大将把义军折腾的够呛,数年前他还被曹变蛟以三千骑兵足足追了一千多里路,那段时间他生平不愿回首。
牛金星得意洋洋道:“放心,关外的军队不会来的,不说辽东将门不愿入关作战,他们就算想来也走不开。”
“此话怎讲?”
牛金星取出一封信函道:“昨日有建奴细作射箭与我军营外,写信者是建奴大学士宁完我,信中说他们想与我们义军合作,可以出兵攻打沈阳,牵制关外明军,协助我们定鼎中原的大计。”
刘宗敏不解:“鞑子?这是什么路数啊?”
闯军诸将普遍对满清没什么概念,认为不过是一群蛮夷,连山海关都拿不下来,能成什么大气候?
李自成沉吟道:“我担心南面,万一我义军在京师城下僵持住了,这时朱家太子领兵北上,抄了咱们的后路,那我们就完了!”
刘宗敏道:“朱家小儿被瘟疫吓的缩在南京,长江都被封锁一年了,他敢北上吗?”
牛金星道:“据我所知,朱家太子手握重兵,深受崇祯的猜忌防备,父子二人关系微妙,我估摸着,他想坐收渔翁之利!”
李自成吃惊道:“你的意思是,那小子还巴不得我们打进京师?他好在南京登基?”
牛金星抚须而笑,道:“自古以来,皇权的诱惑都是无可抵挡的,朱家小儿当了十五年的太子,又手握重兵,掌握半壁江山,他正值血气方刚之时,心怀远大抱负,怎会允许那么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