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日,大军行至河南归德府,这里和两年前没多大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人烟更加稀少了。
天武军以每天七十里的速度行军,按照天武军军令,行军时必须甲胄齐全,人人披甲,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发敌情,安营扎寨时方可卸甲。
现在正值寒冬时节,天武军人人穿着锁子甲和内镶铁叶的棉甲,外面披着红色填毛大衣御寒,在凛冽的风雪中快速行进。
从凤阳府到北直隶鞑子纵横的保定府,大概一千五百里,按照这种速度,预计二十天就能到达,如果不是炮队和辎重队行军速度慢,行军速度还可以提高一些。
这些火炮和粮草辎重是天武军的核心之物,火炮是给鞑子接风洗尘用的,粮草则是为自己填饱肚子招待鞑子用的,一个都不能落下。
朱慈烺本想派出曹变蛟领六千骑兵为先锋营,先行北上对付鞑子,结果他发现河南和山东两地的受灾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加上大雪封天,各地筹粮不易,朱慈烺只能就此作罢,让各部一同出发。
朱慈烺拒绝了所有沿途州县官员的拜访接风,也下令不许他们向当地百姓征收粮草,天武军的粮草自备,足够使用一个多月的。
远远的看着一望无边的北上大军,沿途各州县官员和百姓们皆是振奋,大明有如此多能战之兵,何愁天下不太平?
一路上,随着锦衣卫和龙骧夜不收的情报一份份的传来,朱慈烺心中很是焦急,清军的进程太快了。
此时的清军兵分几路人马,分别顺着太行山和运河长驱南下,已经连续攻陷了霸州、赞皇、衡水、武邑、阜城、威县、临城、高邑、献县等城。
这次清军入关比上一次规模大多了,八旗的中除了皇太极的两黄旗和豪格的正蓝旗在辽东牵制明军,其余五旗基本都来了,甚至还来了几个亲王,包括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郑亲王济尔哈朗等,其余贝勒贝子更是多如老鼠。
以往清军基本都在夏收之后入关来抢粮,这次却在快入冬时来,还搞这么大阵仗,这让朱慈烺很是不解,难道皇太极被崇祯绿了吗?
当朱慈烺看到最近一份邸报时,忽然下令大军加快行军,尽快向北直隶进发。
在这份邸报中,朱慈烺看到了几位大臣上奏的题稿,庆都、栾城、赵州、柏乡、唐山等地遭到清军屠杀。
其中兵科抄出察理广平府属龚鼎孳题稿称:“臣所过地方,如庆都、栾城、赵州、柏乡、唐山之属皆一望莽荡……入其城邑,鸡犬寂寥,有瓦砾而无室家,有荆蓁而无烟火……有谓城垣广阔至二十余里,而城中居民不满二三百家者……有谓编审人户向来数万,近止千余.......”
也就是说:许多城墙周长达二十多里的中型城池,被清军屠后只剩二三百家,数万户籍人口只剩一千余人!
还有一份井陉兵备道杨汝经的报告:“本道所属十六州县,戊寅虏入,无一不经残破,重以奇荒,兵燹孑遗同归于尽,颅山血海,辨认无从……收残骸剩渍,分男女为两巨塚,合葬于城之南北野......”
获鹿县及其周边十六州县亦遭到清军屠戮,出现颅山血海之象。
其中还有山东巡抚王国宾报告:“由黄河以抵济南……皆奴氛寥落、途次杳茫……全齐皆灰,臭气道路,血积盈衢。”
山东督粮道邓谦南报告:“臣之祖母、臣之叔祖、臣之兄姊奴婢共计四十六名口,俱死于烽焰之中。”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朱慈烺越看越是愤怒,清军的猖狂和肆无忌惮的屠杀彻底引起了他的杀意。
自从天启五年十月努尔哈赤下达长谕,指责汉民“窝藏奸细,接受札付,叛逃不绝”后,他下令:“分路去,逢村堡,即下马斩杀。”
努尔哈赤命令八旗备御以上官将带领士卒,各去自己辖属的村庄,凡系抗金者,一律处死,在辽东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汉民。
经过持续多年的反复屠杀,辽东汉民几乎被屠殆尽,这样导致了辽东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也出现了大规模的粮荒,在皇太极上台后,为了解决这种情况,多次派兵从喜峰口等地攻入长城以内不断屠杀和劫掠人口。
经过多年的发展,“守城必屠”成了八旗军的军规,只要八旗军攻城时对方不投降,那么攻下后一定会屠城,以此制造威慑力,减少自身的伤亡。
屠城不仅是军规,甚至出现在满清皇帝的圣旨里,如《清实录》记载,郑亲王济尔哈朗南征的时候,圣旨就命他:“抗拒不顺者,戮之;不得以而后降者,杀无赦。”
朱慈烺知道,这是一些北方野蛮民族的老规矩,成吉思汗那时候也这么干过,然而,清军的行为更为可怕,不仅限于屠城,连一些乡村地区照样会进行无差别屠杀。
甚至连投降的人也不一定不杀,如崇祯三年乙巳之变中的永平城,虽然失守投降了,但清军占领后到处烧杀劫掠,还强行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