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这货多半就是两劳释放人员,而且还是这派出所的常客。
其实这二年不上班做小生意的社会闲散青年,很多都是劳改犯或者逃跑的知青,没有关系和介绍信,为了谋求生计,也只能冒着投机倒把的风险做点小生意什么的,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段云刚重生过来的时候,也曾经动过想做倒买倒卖的生意,但鉴于这年头做生意的风险太大,而且今年也正是‘八大王’事件爆发的年头,国家对投机倒把这方面抓的紧,所以这才选择靠电器修理赚钱这条路的。
虽然说这二年做生意很危险,但如果再过几年政策宽松的时候,尤其是到了87年以后,段云未尝不能去南方闯荡一下,靠做生意发财,另外他一直有自己办厂创办企业的想法,但他前世没有从商的奖励,所以借鉴别人的生意经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段云本身对这年头的生意人了解不多,唯一认识做生意的就只有高磊一人,但他是凭着在肉联厂有亲戚才进到的货,而且赚的钱也不多,对段云没有多少可借鉴的东西。
“别说是我给你的烟!”段云安顿了一句,从裤兜中摸出一根大前门递给了钱德强。
“呦呵,我倒是小看你了,居然是大前门,工人能抽得起这烟的不多,基本都是勇士……”钱德强接过香烟后看了一眼说道。
“你小心着点,当心被看见。”段云提醒道。
“没事,这儿的人我都熟。”钱德强从上衣口袋摸出一根火柴,在懒汉鞋底上划着后,站到了窗口的地方。
“那你现在能说说你做什么生意了吧?”段云问道。
“我就是买点焊条和废铁。”钱德强惬意的抽了一口。
“焊条和废铁?”段云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惊讶的问道:“你认识焊条厂的人?”
“我哪认识焊条厂的人啊。”钱德强闻言摇摇头,接着说道:“其实我都是从二电厂工地收来的。”
“二电厂?你说的是大兴这边的二电厂?”段云问道。
大兴当地有两个电厂,一个是位于齿轮厂南边的大兴一电厂,另外一个则是位于北郊的大兴二电厂。
相比五十年代建起的大兴一电厂,二电厂是1978年才开始一期工程的破土动工,目前依旧在建设当中,而承建二电厂工程建设的正是大兴电建一公司。
“除了咱们这儿的二电厂还能是哪儿?”钱德强撇撇嘴,接着说道:“是这么回事……”
钱德强跟段云大致讲了下他的焊条生意。
原来,钱德强在电建认识有些人脉,尤其是电建公司的材料工区,几个管事的领导都是他的熟人。
电厂焊工每天上班都会去库房领焊条,这年头结构焊接用的主要还是422和507的碳钢焊条,用量还相当的大,包括焊接水冷壁等高压管道,氩弧焊接还没推广开来,多半也都是用的火焊或者直接用422打底,一个工人一天最少会用五公斤一包,干活勤快的能用两包焊条。
而钱德强在电厂门口生活区旁边租了个小房,专门从这些焊工手中收购焊条。
虽然说电建这边对焊工用料问题有相关的管理措辞,甚至库房那边曾经要求焊工将用完的焊条头带回来清点,但实际管理中要宽松的多,库管也很少去真的去数焊条头,所以有些焊工就会将用剩下的焊条甚至是整包未开封的焊条绑在腰上,带出工地。
同样的,一些管道工铁工也用气焊将一些废料切割成块绑在身上,到钱德强这里低价卖出。
而钱德强则通过特殊的销路,将收来的焊条和废铁卖给一些村镇作坊和厂家,从中赚取丰厚的差价。
“原来是大老板啊。”段云听完后,一脸惊讶的说道。
“你们齿轮厂的液压支柱不错,你要是能搞出一些的话,我矿上有朋友,价格上……”钱德强显然也想通过段云做做这边的生意。
“那个我搞不到。”段云闻言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我在厂里就是个普通工人,带不出那些东西。”
段云自然是不可能当贼的,一旦被抓住,他今后在这厂子铁定是没法混了,上次和曹东配合偷出那个自制的注塑机,也是段云迫切的需要这种设备,但为了赚几个小钱偷厂子里成品液压支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额……”钱德强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对了,你说你认识电建材料工区的人?”段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钱德强问道。
“是啊。”
“那你能从他们那里买到电机或者电器开关这种东西么?”段云问道。
“不行,人家入库出库都是有记录的,搞不出来。”钱德强闻言摇摇头,接着说道:“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这个你不用管了。”段云回道。
“其实他们这仓库的能用的好东西买不到,废品库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