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当地的团练搞起来了没有?”
“没有,李定国,张国凤他们忙着驱逐袄尔都司荒原上的鞑靼马贼呢。”
云昭闻言连忙往回翻一下文书,指着上面的数字道:“捕获三千七百有余是什么意思?”
杨雄干笑一声道:“李定国说的意思是,斩杀了马贼四千六,捕获了马贼三千七。”
“那片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上万马贼?”
杨雄低声道:“主要是宁夏镇开垦荒地用的牛马大牲畜不足,段国仁请李定国想办法,然后李定国就率军从宁夏镇虏堡到延安平安司横着划了一条四百多里长的线,不小心把袄尔都司靠南边的地方全部都圈进我们陕西省了。
这样做的好处有二,一是解决了牛马匮乏的问题,二来将延安府跟宁夏镇连成了一体。
让我们管辖的地方变得方方正正,不像以前那样两边突出,中间好大一块地都是鞑靼人在跑马。
李定国他们对马贼的认定可能跟我们的标准不太一样,李定国认为,只要是在荒原上骑马的都可以归类到马贼类别里边可能,可能骑骆驼的好像也算。”
云昭听完杨雄的解释,也就不再说话,提起笔做了圈阅之后,这份文书就算是存档了,李定国一群人在袄尔都司干的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就沉没在蓝田县浩如烟海的文牍之中了。
段国仁要的大牲口可不一定就是牛马。
以后的人们,只会记得李定国兵出宁夏镇,在袄尔都司绞杀马贼万人
战争可能有正义跟非正义之分,可惜,只要是战争他的本质就是残酷的。
人们就是通过这种残酷的战争,才一步步将威权竖立起来了。
韩非子在中说的很是清楚有道之方不求清洁之吏,而务必知之术。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治理地方,最重要的方法不是使用廉洁官吏,而是要使用懂得法术的官员,蓝田县现在的官员还处在既懂得法术,又廉洁的最好状态中。
韩非子的理论开启了中华两千多年来的贪官政治的大门。
这是云昭在政治学习的时候经常被重点教育的知识点,每考必出的题目。
对于这一点,云昭有很深的认识,仅仅是这个论点,他就做过不下六篇论文。
开拓基业的时候部下的能力越强越好,而在一般情况下,能力越强的人要求就越高,等到基业成功之后,上位者却不愿意给不下太高的期望值,所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杯酒释兵权之类的事情就一遍又一遍的出现。
云昭很喜欢自己这群部下他不希望自己将来会有一天把屠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事情了,这将是云昭此生最大的失败。
所以,从现在起,云昭能扛的事情,他都会悄悄地扛下来,将所有不好的苗头全部掐死在萌芽状态中。
冯英回来了。
哭得已经没有人样子了。
钱多多在一边假惺惺的抱着云彰往冯英怀里送,云彰却死死的抓着她的衣领子死活不愿意去找母亲,不论冯英如何用东西哄骗都无济于事。
平日里坚强的如同石头一般的冯英哭得肝肠寸断。
等云彰睡着了,云昭这才抱着儿子送到冯英身边。
看着熟睡的儿子,冯英低声道:“多多不曾亏待我的孩子。”
云昭道:“奶水都分一半给了这个孩子,再说亏待就过份了。”
“我不该丢下这个孩子去夔门的。”
“是不该,不过,你要是不去帮那些可怜人,你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人呐,永远都活在两难之中,你的心在天下,注定你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蜀中人因你多活了十余万人,这个账老天会算清楚的,不会让你太过吃亏。”
冯英抬起泪水涟涟的面孔瞅着云昭道:“我不能什么都要可是,这个孩子我委实舍不得。”
云昭笑着将云彰往她怀里推推道:“你从来就没有失去过他,何谈舍不得呢。”
冯英露出笑脸,蜷缩着身子将云彰圈在怀里,眼睛一霎不霎的瞅着眼前这个粉妆玉砌的胖孩子,瞬间就忘记了身在何处。
云昭回到钱多多房间的时候,钱多多正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爬起来看看云显,过一会又爬起来看看云显,如此几次之后就冲着云昭发脾气:“把我的孩子抱回来。”
云昭懒懒的道:“那孩子今晚在陪母亲呢。”
“平日里我左右两边都是孩子,早就习惯了,现在突然间少了一个,你让我如何能睡得着?”
云昭挪挪身子躺在钱多多的另一边道:“现在好了,一边一个男人,你可以睡觉了。”
“滚”
冯英回来了,立刻就打破了云氏后宅原本已经习惯的节奏,最难做的还是云昭跟云彰,云显父子三人。
尤其是在云彰跟云显两个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