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桌前,云昭只要偏偏头就能看见一株粗大的柿子树。
昨夜刚刚落了霜,红彤彤的柿子上就落了一层白霜,霜打过的柿子最甜,只是云昭不怎么喜欢吃这东西,理由跟吃红薯一样。
云杨已经毁掉了云昭吃红薯的欲望,不过,钱少少坐在树干上吃柿子的模样就很耐看了。
此时,柿子树上的叶片已经落尽,一个眉目如画的青年人坐在铁色的柿子树干上,手里捧着一枚火红的柿子,用一根金黄的麦秸刺破柿子皮,捧在手中轻轻吸吮的样子,有说不出的风流意。
云昭环顾一下大书房,发现杨雄一脸的羡慕之意,而徐五想的五官中每一官都透漏着鄙弃的意味。
越是英俊的人见到英俊的人大多会生出惺惺相惜的情感,像徐五想这样的人,对于异性美人儿自然会变成一条流口水的狗,但是,对于同性别的美人,则有些恨之入骨。
不为别的,只因为每次看到钱少少,他就会生出上苍何其不公的怨愤来。
“乌鸦来了,必定会没有好消息,他此时正在借用那枚冰凉的柿子在压制心头的怒火。”
徐五想瞄了钱少少一眼之后,就迅速来到云昭身边充当狗腿。
杨雄奇怪的看看徐五想再看看钱少少,他不明白徐五想是从哪里看出钱少少如今正在压制怒火。
云昭笑道:“你进玉山书院进的太晚了,没有赶上跟钱少少同窗,钱少少一直在说,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进入了玉山书院,给了一群人一个近距离观察他的机会,这对他很不利。”
杨雄遗憾的点点头。
柿子只有拳头大所以,钱少少很快就吃完了柿子,他吃完柿子之后还知道用水漱口,云杨吃了红薯之后就没有这样的自觉。
所以,钱少少站在窗前的时候五官有些扭曲,一嘴的白牙也没了昔日让人欢喜的颜色,反射着森森白光,整个人如同饿狼一般,气势逼人。
“有一个叫做王钟的小师弟你们还记得吧?”
云昭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明媚如春的少年人模样,遂点点头。
徐五想皱眉道:“据我所知他没有接受我们的安排,而是独自去了岳州府。”
杨雄低声道:“王钟本是官宦子弟,李洪基在延安府作乱之时,他的父母客死延安,家中资财为乱军抢夺,十二岁的王钟在家中老仆的保护下,侥幸与胞弟王贺幸存。
于崇祯六年考入玉山书院,十一年秋顺利毕业。
此人天资聪颖,学业优秀,书院原本分配他进秘书监任职,被他婉拒,声言自己本是岳州人,希望能去岳州从头干出一番大业。
先生们曾经挽留过他,不过,他的意志极为坚决,听闻他幼年之时他的爹娘便与岳州当地豪绅给他订下了一门亲事,估计这才是重点。”
听完徐五想跟杨雄的解说之后,云昭瞅着钱少少道:“王钟出了什么事情?”
钱少少淡淡的道:“十五天前,他的尸身出现在了岳州城外的乱葬岗上,据密谍司称,身上有刀伤二十一处,脖颈被割断大半,缺失一臂,乃是被利刃斩断,手脚处有虫蚁啃噬的模样,脚趾处只见白骨不见皮肉,经查,非死后之伤。”
云昭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对杨雄道:“他的胞弟王贺如今在何处?”
杨雄连忙道:“王贺正在玉山书院上院二年级就学,再有一年功夫,也就毕业了。”
云昭叹口气道:“唤他来。”
杨雄匆匆的出去了,云昭就对钱少少道:“谁的仇人谁自己去找。”
钱少少道:“你不听密谍司的探报吗?”
“该听你调查报告的人是王钟的弟弟王贺,也应该由他来决定如何报复,找谁报复,报复到什么程度,我们只是协助者。”
钱少少见云昭主意已定,就笑着道:“我要成亲了。”
云昭瞅瞅钱少少没好气的道:“在再不成亲,楚楚就要生了。”
“是我姐逼我的。”
“楚楚的床是你自己上的,你姐姐可没有把你绑上去。”
钱少少皱其眉头道:“你现在面对任何事情都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吧?”
云昭叹口气道:“你们干的事情,曾经让我吃惊经过无数次了,我的身体也是肉做的,每天被你们这么刺激,早就已经习惯了。”
钱少少道:“你知道韩陵山在干什么,周国萍他们最近在干什么,段国仁他们又在干什么?”
云昭用一只手支撑起下巴瞅着钱少少道:“他们在干什么?”
“韩陵山在辽东造反,周国萍他们在南京搞政变,段国仁在宁夏镇清除异族,当然,还有更多的事情,这些事情你都知道是吧?”
云昭点点头道:“我的部属还不错,干什么事情都没有瞒着我。”
钱少少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干事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