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猪自然是不甘心的,带着三个半大的崽子,围着中年汉子乱转,一边转,一边大声嘶鸣。
猪叫声很快就引来了巡城捕快的注意,他们匆匆跑过来之后就哈哈大笑着看热闹,并不去帮助那个可怜的中年汉子。
云昭哼了一声,匆匆过去,就给了母猪一脚,母猪挨了一脚就顺势倒在地上,嘶鸣的声音更加凄厉。
云昭瞅瞅那个汗流满面的中年汉子道:“你的白菜多少钱,我买了。”
中年汉子摇着头道:“这是温泉边上的早白菜,金贵着呢,不能拿来喂猪。”
一干捕快见云昭出来了,连忙从中年汉子手中接过箩筐道:“你卖就是了,你管人家拿这些菜干什么。”
中年汉子关中人的蠢脾气顿时就发作了,从捕快手里抢回自己的白菜大声道:“我伺候这些新鲜菜,跟伺候祖宗一样,老婆娃子都不肯轻易吃一口,你们拿来喂猪,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云昭按住猪头对汉子道:“不愿意卖那就快走,它叫唤的声音你听了不烦啊?”
中年汉子立刻挑起担子飞一样的跑了。
等那个汉子走远了,云昭松开猪耳朵,老母猪没看见有新鲜白菜吃,就哼哼哼的极度不悦的拐上了去玉山书院的路。
“以后不能惯着它,这都快成强盗了。”
云昭瞪了捕快们一眼,就蹲在河边洗手。
云杨骑着马从街边走过,见云昭一个人在河边洗手,就跳下战马,从怀里掏出一本文书递给云昭道:“气的请婚帖。”
云昭瞅瞅自己湿漉漉的手,没有接,而是冷冷的道:“走渠道。”
云杨陪着笑脸道:“你不喜欢玄敬?”
云昭道:“曹化淳的女人我信不过。”
云杨沉默片刻道:“我有些喜欢她。”
“去年的时候你还告诉我你喜欢明月楼的老鸨子!”
云杨皱眉道:“这次真的有些心动。”
云昭淡淡的笑了一声道:“周国萍一介女流勾走了曹化淳的一个侍妾,你又弄走了一个,我就担心还会有人告诉我说喜欢上了曹化淳别的侍妾,老曹今天可以有六个侍妾,明天就能有六十个,到了后天六百个都有可能。
长此以往,我担心蓝田县的将领们的老婆都会娶曹化淳的侍妾云杨啊,你该动动脑子了。
曹化淳是什么人?
他真的那么好欺负?
你要记住,他十岁进宫,诗文书画,无一不精,能在紫禁城上万宦官中脱颖而出深受大宦官王安赏识,被派去伺候朱由检的人你认为他会是一个含羞忍辱的人吗?
一个在魏忠贤被杀之后,全权替皇帝处理魏忠贤案子的人你认为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吗?
你知道曹化淳为多少人平反了冤狱吗?
两千多件!
这两千多件案子牵涉的人轻易上万,也就是说,这天下士人中,受曹化淳恩惠的人就有上万人。
这样的一个藏在水底的大鳄鱼,你们居然觉得他很好欺负,云杨,你们就不觉得害怕吗?
人家两个月前就告老还乡了,一个秉笔太监,一个伴随皇帝长大的太监,一个东厂提督告老还乡的时候皇帝连夺情的举动都没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云杨沉默不语,云昭拂袖而走!
天津,天津,天子渡河之地,名曰天津!
名字是大明成祖朱棣取的。
当年,他就是从这里渡河南下与侄儿争夺帝位最终成功的。天津的海河见证了朱氏子孙的冒险行径。
就在天津的最东边,有一座巨石,巨石三面被海水包围,即便是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海浪依旧起伏不定,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在巨石上撞得粉碎。
面白无须的曹化淳手握长长的钓竿,坐在巨石上不动如山。
这里算不上是一个好的钓鱼地方,自从二月初四告老还乡之后,曹化淳就执着的在这里钓鱼。
一条鱼上钩了曹化淳拉起钓竿,看了看在鱼钩上扭动不休的小黄鱼,他微微叹了口气,收起鱼竿,伺候在一旁的小宦官取掉鱼钩上的小黄鱼,顺手丢回了大海。
一个身着锦衣的大汉匆匆的沿着栈道来到了巨石上,单膝跪地,安静的等待曹化淳安装鱼饵。
“袁敏,你在蓝田县两年,看到了什么?”
听厂公问话,跪地的袁敏有些丧气的道:“我什么都看了,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曹化淳将鱼钩重新甩进大海淡淡的道:“我听说,云昭对你以礼相待?”
袁敏苦笑道:“如果不是我明确的知道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乱臣贼子,我会认为,他是大明最称职的地方官。”
“蓝田县怎么样?”
“繁华,富足,平安,百姓耕者有其田,老有所养,少有所教,民风淳朴,富足安康的不似大明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