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赦。
无数父子相见,恍如隔世。
都以为这一世再无相见之日,谁知还能再享天伦。
满城皆欢,歌颂皇上圣明的声音此起彼伏。
百官早朝再见皇上时都是暗暗心惊:往日那个阴狠刚硬的铁血皇上似乎不见了,龙椅上坐的分明是一个满脸疲惫的老者。
“回皇上今年雨水太大黄河泛滥”
“是么叫太子酌情处理”
“回皇上北方昨日大震毁坏民房无数百姓苦不堪言”
“噢命太子前去探视抚慰民意”
“回皇上东宫余孽皆一网打尽如今关押在大牢中”
“是么?”
皇上猛然抬头,目光中的狠厉吓得百官心跳停滞。
以往那个叫人胆寒的皇上原来还在,不只是在,还更叫人害怕了。
“杀!一个不留!”
皇上咬牙切齿,茶盏随之掷在金銮殿光滑坚硬的地砖上,碎裂声几乎把众人心脏崩碎了。
文武百官瞬间冷汗遍体,跪了一地。
“查,给我查,接着查!凡和余孽有接触者,无论是谁,不问是非,一律给朕拖出去斩了!”
“是”
群官瑟瑟。
“皇皇皇上”
有人颤声回话:“皇上余孽中有一方外之人乃是一名女尼出家已久早于东宫”
“杀!”
皇上语气阴森。
“是”
“明日行刑,拉那条老狗去,叫他亲眼瞧着,朕也要他尝尝什么是锥心刺血,什么叫痛心疾首”
“是,遵命”
“退朝!”
皇上这些日子着实是疲惫得很,每日散朝都甚早。
百官出来的时候太阳端端正正高悬头顶。
“这有月余了吧贾公子夫妻两个还是不曾醒来么?”
“没有若是醒了皇上还能如此么”
早早下了朝,皇上依然是来到贾琮与黛玉面前,呆呆坐在二人身旁,瞧着两人昏睡不醒。
两人脸色依旧如平日一般的白皙,两颊红润,就如同睡着了一样。可这一睡未免也太久了些个,已经月余了,二人还是没有睡醒。
痴痴瞧了许久,皇上叹了口气,展开手中发黄的信笺。
“琮儿,吾儿,为父一向甚好,你母亲也无恙。只是我老夫妻二人一心惦念乖儿,不知吾乖儿何日能携娇妻一同南归。
昨日,湘云丫头已经于那卫家公子大婚,虽来的人不多,却也是喜气盈盈。那卫家很是看重湘云丫头,一路和我提起数次,到了南边儿,安插妥当后,卫家更是数次上门提亲。为父已问过湘云丫头的意思,她虽不好意思直说,可瞧那光景是极乐意的。因此爹娘二人便替她做主,索性就嫁去卫家。如今虽说卫家不如以前风光,可好在安宁温馨,倒比之在京城更觉岁月安好。
再则,为父来这里一切都好。来时为父还想着何日能再回京城去,可如今在这里住了月余,心里倒是爱上这里的恬淡,每日饭都能多用几口,觉也睡得安稳。
吾儿,爹爹如今万事如意,唯有不得于吾儿相见,每每于午夜梦回时,为父总是心中空旷无味,只想着吾儿能陪在身旁。
吾儿,男子应以事业为重,若是皇上不肯放吾儿归去,为父便想法子再回京城,设法与吾儿团聚。
吾儿,爹娘和你二姐万事都好,唯一不好就是不能与吾儿见面。吾儿,宝钗、平儿与巧姐儿也一切都好,只是你母亲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年纪又大了,因此日夜絮叨,时时啼哭,只说想念吾儿。
吾儿勿念,时时谨记皇上恩宠,不可辜负,处处以皇恩为重,以图腾飞于九州
另闻吾儿与林姑娘已结百年之好,众人得知尽皆欢喜,更望得见”
皇上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念信的时候脸几乎都要贴在薄薄的信纸上。柔柔的阳光扑进来,洒了他一身,照得他满头白发更觉刺眼。
一字一字,这封信已经读了不知多少遍。
此刻费力地又通读了一遍,望了望眼前依旧是动也不动的小夫妻二人,皇上不禁深深叹气哽咽道:“吾儿,你怎么还是不醒来?为父近日总是觉得好生困倦,恐怕也不能再和你说话了为父这一生实在是凄凉可怜,虽说如今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可为父的心里心里一点儿也不快活”
贾琮与黛玉依旧是宛如熟睡中一般,面色如玉,被暖暖的阳光一照,全然就是玉雕出来的一般。
皇上越瞧越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贾琮光滑细腻的脸蛋儿,又瞧了瞧和他并排躺在一起的黛玉,不觉落泪叹息道:“吾儿,你这一生也不算白来了,还有这样一个女子如此深爱你,甘愿与你天上地下可是这人间当真就如此不好么况且她腹中还有你的孩儿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惦记么”
皇上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