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示意,贾琏和王熙凤与太子府来往极密切。这事儿做得机密,自以为天下人都不知道,可谁知贾琮竟然一口叫破,把贾琏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一山不容二虎,一涧不容二龙,新皇与旧太子势必有一场惊天大战。只不过是不知道究竟在何时罢了。
贾琏与太子部下来往密切,早就知道这场巨搏就在这几年间,到时候谁能问鼎天下还难说得很。
贾琏等人想的是太子名正言顺,这天下本来就是他的,因此暗中归附。但如今坐拥江山的却是当今天子,旧太子自然就成了反叛。贾政、贾琏等人与其来往过密,这若是传出去了,可是必死的死罪。即便今日还能苟且偷生,谁又知明日呢?
贾府其余的罪责可有可无,只要是官宦人家,谁又敢担保自己是真正干净清白的?
唯有站错了队、错了船,一定是全族覆没的下场,自古以来没有能逃得过的。
贾琏自以为选对了东家,直等时机一到,旧太子揭竿而起问鼎天下,到时候封王封侯必成定局。那贾府绵延百年的辉煌又能得以延续。
可到时候若是一败涂地了呢?
贾琏没有想过,他只想着前程似锦,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阶下囚。
贾政想过,所以他甘愿把女儿送入宫去,陪在新皇身边,暗中却又指使家人和太子修好。他自以为聪明,却不知更是错加错。将来无论谁掌握了龙庭恐怕都会视其为异类。
天刮的风不是东方就是西风,不是东方压制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制了东方。有谁能东西风皆占?
众人都不知日后这天下到底是谁的,贾琮却知道。可他即便是知道又不能说,即便是说了又怎么会有人相信?
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充其量会讲几个故事,再不然就是会作几首歪诗、会画几张画,谁肯信他呢?
再听贾琏不要命一样胡乱狂吠,说什么日后谁谁得了天下如何如何,还未曾得志就是一副小人嘴脸,贾琮再也忍不住前就是几个大耳光扇了过去,随即又是几脚踹了过去。
这几记‘窝心脚’好悬把贾琏的肠子都踹出来。
如今又无故被打,且打他的还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app下载地址xbzs●,贾琏满腔的怒火登时爆发,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揉着肚子,跳起来便吼道:“好,你敢打我,你竟然又敢打我,这次我就要了你的命也是你自找的!”
贾琏一声咆哮就冲着贾琮扑过来,看他的意思这次不打死贾琮绝不算完。
一瞧见他这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架势,贾琮身不由己就往后退了退。说实话,他害怕,真的害怕。
面对疯狗哪个不害怕?
“畜牲,你又想做什么?我一看不见你,你就想着欺负你弟弟是不是,畜牲,畜牲,你给我跪下!”
一声怒吼毫无征兆传来,似乎正是贾赦的声音。
莫说是贾琏,就贾琮都吓了一跳:这位老爹神出鬼没,够吓人的,可这神出鬼没得真叫好!
贾琮心头一暖,恨不得扑去抱着他亲一口,再叫一声亲爹爹,我最亲的亲爹爹。
实际他也这么做了,只见他委委屈屈扑过去,把头埋在贾赦怀中,抽抽搭搭似哭非哭地告状:“爹爹,大哥一见着我就骂我,还要打我……”
这个状告得有点儿不要脸了。
贾赦听了更是暴怒,对着贾琏一声怒吼:“你个畜牲,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还算个人么,等我一会儿闲了就剥你的皮!”
贾琏刚扑在半路,冷不防被这一声暴喝吓得折翅摔倒在地,瑟瑟发抖。
只见贾赦一转头又抱住了贾琮,满脸的怒容早就换了一脸的温情,只听他低声细语,不住劝慰贾琮:“爹爹的心肝宝贝,莫怕,有爹爹在,看哪个敢欺负我儿?”
说罢,贾赦走前狠狠一脚把贾琏踹翻在地,冷冷骂道:“畜牲,你给我好好跪着反思己过,做什么每天总是欺负你幼弟,等我回来再说!”
贾赦瞪着贾琏喝骂,眼神冰冷似刀。一转脸面对贾琮时,赦老爹却又是满面春风:“好孩儿,爹罚他跪着,你去打他出气,打死也没事儿。去吧,有爹爹在,我看他敢躲一下的,回来就剥他的皮!”
“是,爹爹,孩儿知道了。爹爹快去忙吧。”
贾琮急忙从贾赦怀里钻出来,笑嘻嘻和老爹告别。
贾赦老爹又狠狠瞪了贾琏一眼,又威吓了几句,这才抬腿走了。想来贾府要盖大观园,不止是要动西院儿,连东院儿都要占去好大一片地方,因此特地也请了赦老爹来商量。
眼瞧着贾赦老爹渐行渐远,贾琮这才转过头,笑嘻嘻望着贾琏问道:“大哥,如何,你现在还想着要打我么?”
贾琏直挺挺跪在地,又是气又是委屈,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恨不得一头碰死才算解脱。
每每神志清醒的时候他都是暗暗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