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自从第一眼见晴雯就心中不喜:这丫头伶俐归伶俐,可也未免生得太好了些个,天生的狐媚子相儿!
放眼望去,就整个儿贾府之中,别说是府里的丫鬟了,就连她们家的正派小姐都不如这丫头俏丽好看!
偏偏是老太太就喜欢这个丫头,还特意指给了宝玉。有这么一个狐媚子丫头在她儿子身边,她又怎能放心?
以前她没有十分想动晴雯这个丫头,一来是因为这丫头毕竟是老太太看重的,特意指派给了宝玉,她轻易动她不得;二来宝玉毕竟年纪还小,不通人事,恐怕也生不出什么事儿来。
可如今袭人这闲话一起,便又勾起了她的心事。再则听袭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宝玉身边的人妒忌她贤能,想要把她排挤出去。这人除了晴雯还能是谁?
为此,王夫人便执意要先把晴雯撵了出去才放心。
袭人一听夫人的话顿时就慌了:事实如何她心里比谁不清楚?若是当真把那晴雯逼急了,难保不把她和宝玉的事情都给抖出来。虽说两人这事情做得极密,可难保就没人听见动静儿。若非如此又怎么能传得阖府皆知?
她心中有鬼,忙就劝王夫人道:“太太,这个晴雯虽然最为可疑,但总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万一当真是冤枉了她倒不好。我平日冷眼瞧着她为人虽孟浪些,可大体也没出格儿。再则,我们的女红就加起来也不如她呢,宝二爷又挑拣,看不我们做的东西。因此如今宝玉一概所有贴身的衣物都是她在做呢。虽说撵了她也不算什么,可一时只怕找不个趁手的人接替。这些还都是小事儿,最要紧的还是老太太偏偏极是看重她,若是为了个小小个晴雯弄得老太太和太太之间有什么不痛快了,当真是不值!”
王夫人听了袭人一番话,不由得也迟疑起来,不知到底把这个晴雯如何处置才好。袭人忙又趁机劝道:“太太尽管放心。一来宝二爷还小呢,还不大懂这些个事儿。再则还有我呢,太太放心,自从今日开始,我日日夜夜都盯紧了这个晴雯,保证她绝不能带坏了二爷。太太若是当真不喜欢她,我就处处替太太留心,等咱们真拿住了她的错,那时候再撵她也不迟,就老太太知道了也没话说。”
王夫人听袭人这么一说,这才笑道:“阿弥陀佛,好孩子,有你在我宝玉身边防护着,我这就放心了。你可时刻帮我留心着,别叫这种狐媚东西教坏了我好好的儿子!”
袭人忙磕头答应了,王夫人这才打消了要撵晴雯的念头,对袭人却倒更加信任起来。
这些个事儿如何能瞒得住?不出几天就传到了晴雯的耳中。
性格泼辣、被众人称为爆碳的俏丫鬟晴雯一得知袭人竟然如此无耻,颠倒黑白,登时气了个倒仰,当即便要回去找袭人好好说个明白:到底是谁勾搭宝玉?到底谁是狐媚子?
告诉她这消息的正是王夫人身边儿的大丫头金钏儿。她看不惯袭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做什么就把个宝玉严防死守的,难不成宝玉就是你袭人一个人的?就你一个人想着要做宝玉的姨太太不成?
放眼整个儿贾府,这数百个丫鬟们,谁不都盯着宝玉呢。偏就这个袭人这么尽职尽责的,把所有丫鬟的念头都给一一掐灭了。
你袭人又凭的是什么?
因此,金钏儿这才把袭人和王夫人说的这一番话原原本本偷偷告诉了晴雯,叫她小心着这个袭人。
见晴雯这爆碳一听就急了,当时就要去找袭人理论,金钏儿忙一把拉住劝道:“傻丫头,我这里才告诉你,你就要去找她,这不是把我给卖了?再则,太太如今瞧她顺眼,什么都听她的、信她的,你去找她理论,万一再闹起来,闹到太太这里,你猜是谁吃亏呢?我瞧太太厌恶你得很,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一件事儿,她是见你生得太好,怕宝玉对你痴迷。你这么一闹,可不正好叫太太把你给撵了?”
晴雯一听更是不忿,当下便叫道:“就太太不得意我,当真要撵我出去,还有老太太呢,她就能越过老太太去?”
金钏儿一听便冷笑道:“晴雯,我说你这小蹄子怪不得要吃亏呢,你就光知道闹不知道动动脑子?!老太太虽然喜欢你,可你仔细想一想,她老人家肯为了一个你就和太太闹个不痛快?我再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咱们府里还缺漂亮丫鬟不成?就如今没有比你长得好的,银子还买不来怎地?即便是你去了还会有更好的来呢!”
晴雯听了便恨恨叫道:“那依着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平白无故就受了这冤屈不成?”
金钏儿听了忙低声好言劝道:“我告诉你这些事儿,无非是叫你凡事多留心,别再吃这哑巴亏。还有你的脾气可要好生改一改,别这么一点就着,叫人以后还怎么亲近你?”
晴雯听了她这一番劝,也只得作罢,心里却是和袭人结下了死仇。
她为了这件事儿可是憋闷了不少日子,偏身边又都是袭人的人,她也无处述冤去,就连宝玉她也不敢告诉,怕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