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她婆婆邢氏却是春风得意满心欢畅。
她老人家搂着贾琮走了一段路,直到再也看不见王熙凤等一个人,这才松开贾琮,似笑非笑盯着他问道:“我儿如今可真真是长进了许多,今日倒是帮为娘我大大出了一口恶气,真痛快!”
身后两个小丫头听主子这么说,都捂着嘴偷偷笑:也怪不得主子这么高兴。她老人家这份儿窝囊气可受了不是一年两年,偏偏今日因着贾琮捣鬼,居然就能狠狠趁势打压了王熙凤一通,再想想方才王熙凤那惨相儿,可真是痛快解气!
贾琮听邢夫人这么一说忙就叫道:“母亲,这都是母亲威风,又占住了理,她王熙凤才不敢张狂,和孩儿没有一点儿干系呢。倒是母亲救了孩儿一命是真的。”
邢夫人听他这么说益发高兴起来,重又搂了贾琮笑道:“好孩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实在是厌恶西府里那一帮子人,这个王贱妇尤是最叫人生气,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是东府的人却偏偏去西府里给人家瞎操心,自己家的事儿倒是一样也不管。日后咱们母子两人就联手如何,咱们一起长长自己的威风,好好整治整治西府里头的人!”
贾琮何等精明,他听邢夫人这么一说,心里登时就明白了:好家伙,邢夫人这是按捺不住了,想要和二房争权夺势了!
这样也好,贾政那边儿的二房这些年可有些太过了,仗着贾母偏疼,明里暗里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把个大房挤兑得几乎毫无落脚之地。
按说也该争一争了,若是叫贾政那帮子人再兴头,他们恐怕在贾府真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想到这里,贾琮忙笑嘻嘻答道:“是,母亲,孩儿谨遵母亲教诲。只是咱们娘儿俩先就这么闹开了,又怕到时候父亲不给咱们做主……”
他一语未毕,邢夫人紧忙就叫道:“傻孩子,你还是不懂你父亲,他这半辈子被你那个好二叔没给挤兑死?!他早就恨得牙根儿痒痒了,若不是还念着一母同胞的骨血情,你父亲早就出手了,还等现在呢!你放心,咱们娘们儿拧成一股绳儿,好好杀杀那帮子贱人的傲气,你父亲喜欢还来不及呢!”
贾琮听了这话,这才笑道:“好,既然如此,儿子以后可也不怕什么了,只要有爹娘给我撑腰,我日后再也不叫他们欺负了我去……”
他这里正说着话呢,猛然就听不远处贾环尖锐的声音响起:“大娘,琮哥儿,你们两个倒是等等我啊,怎么走得这么快的……”
二人闻言一扭头才见是贾环这小子连跑带喘地撵上来了。邢夫人随即便住口不愉,皱眉道:“这小坏种又跟着来我们东府做什么,讨人嫌得很!只要是你那二叔的种,我瞧着就来气!”
贾琮忙笑道:“母亲,这个贾环还好些呢,他和父亲母亲一样,不知道有多讨厌二夫人和宝玉那帮子人。”
邢夫人听了不过冷冷一笑:“哼,那边儿府里没一个好东西,狗咬狗一嘴毛!我儿你和贾环顽儿也行,可是也别走得太近了,更别和人家掏心掏肺的,你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别再吃了亏,到时候叫人家卖了还不知道呢……”
贾琮忙点头答应。二人正说着话呢,就见贾环过来了,于是二人皆闭嘴不语。
贾环跑到跟前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忙先匆匆叫了一声“大娘”。邢夫人听了不过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两个丫鬟便走远了。
贾环这里直等到三人走得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喘匀了气,一把拉住贾琮就叫道:“我的琮哥儿,琮叔叔,琮大爷,今儿你可真是威风,连那个母老虎都给打了!”
贾琮微微一笑道:“谁叫她张嘴就骂我娘?任谁都要动手打她的,那货,嘴太贱,就是欠揍!”
贾环听了越发赞叹了几句,随即又愁眉苦脸道:“琮哥儿,你倒是威风了,也解气了,可我怎么办?你不是我们西边儿府里的人,又有这边儿的老爷太太给你撑腰,到底也不用怕那个毒妇了,我呢,我怎么办,恐怕她这会要把账都算在我头上呢,我可是活不了了……”
贾琮听罢忙安慰他:“傻子,这与你什么相干?横竖你并没有动她一手指头。她到时候要是找你,你就都推我身上不就完了。况且,依我看,她这事儿也不会再提,毕竟里头还有大太太呢,一个婆婆教训了媳妇儿一顿,她还敢到处去宣扬怎地?”
贾环听了这一番话,始终是不大敢相信:就凭王熙凤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就是蚊子叮了她一口还要咬回来呢,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她肯罢休?
贾琮见他始终担惊受怕,又好生安慰了他半天,把事情来来回回给他解释了半天,贾环这才些许有些相信了,却又一把拖住贾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现在陪我去那边儿府里去,去找宝钗姐姐顽儿去,她第一次见你,少不得有好东西给你呢。”
贾琮一听他到现在还忘不了去薛宝钗跟前讨便宜,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愣了半日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