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出手豪爽引入侧目。这傻子见人人看他,未免心中更是得意,索性伸手就把唱曲儿的姑娘搂在怀中,却拿眼瞧着贾蔷笑嘻嘻说道:“心肝儿宝贝,你是还不知道我薛大叔呢,我可是第一知道心疼人的,只要愿意跟我好,别说是银子了,就是天上的月亮我都有办法给你弄下来……”
在坐的都是高手,他这一番做作又能哄得过谁?
贾蔷虽然意动,但跟前有许多人,特别是贾蓉就在跟前呢,他哪儿敢造次,当下只咳嗽一声便低下头不作一声儿。
贾蓉见了薛蟠这模样,登时心里不痛快,脸上的笑意未免有些僵硬起来。虽说他有心发怒,但一来薛蟠毕竟是亲戚,当真翻了脸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二来瞧这傻子体格魁梧,若是当真翻了脸打将起来,自己恐怕要吃亏;再则人家虽是明着勾搭自己兄弟,可也没有强买强卖,这都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即便是他贾蓉可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因这几条,贾蓉就是心里再恼可也不好发作,只得把眼看向别处,偷偷把牙咬得格格直响。
贾琮一眼扫见三人表情不一,心里顿时也就明白了几分。但这些腌臜事情与他何干,人家又没有勾搭他。况且在坐的也没一个好东西,他更犯不着为这些个人闹不痛快。
幸好他辈分虽高,年纪却小,装傻充愣起来自然是合情合理、毫无破绽。于是,这小子便傻兮兮转着一对儿大黑眼珠儿,东瞧瞧西望望,说不出的天真可爱纯洁无邪,好像于眼前的事儿一无所知一般。
唯有贾瑞只盯着薛蟠手里厚厚的一叠子银票,一时间也没顾得上想其它,甚至于口水流下来多长也没发觉。
两个唱曲儿的姑娘却都极是机灵聪慧,二人见这几人样子不对,忙都笑道:“爷,我们倒是知道些个新鲜曲儿呢,不过这曲子羞答答的,不大好唱。虽有心想唱给诸位爷听,可又怕污了爷的耳朵呢……”
薛蟠听了头一个就是大乐,笑道:“这屋子里头的都是过来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什么不玩儿的,难不成一个曲儿就能教坏了他们?都别装!你们就大大方方唱就是,若是把大爷唱起兴了,重重有赏!”
他话音一落,贾蓉便忙笑着阻拦道:“大叔这话可说错了,我琮叔年纪还小呢,他哪儿听过这些,别叫东府里老爷知道了,说咱们带坏了琮叔,到时候咱们可都要挨板子了……”
贾琮这里正腻烦得很,见贾蓉如此说,也不等他把话说完,忙就站起身来,笑嘻嘻说道:“不妨事,不妨事,你们且乐你们的,我天生不喜欢听这些个咿咿呀呀的玩意儿,我外头耍去,你们都不用理会我。”
说罢,贾琮拔腿就往外走。贾蓉等人登时面露难色,哼哼唧唧道:“这怎么能行,琮叔第一次来可是贵客,怎么能叫琮叔一个人出去,我们也不放心……”
贾琮闻言当即便瞪了贾蓉一眼,笑骂道:“呸,少给我胡诌八列的,我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儿,要你操心?!你也别和我装,要我说咱们都是大男人,喜欢的无非就是那么点子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且乐你们的,我正好要出去转转呢,到时候我自能回家去,你们都不必担心,等咱们改日再聚吧。”
说着,贾琮果真就叫小厮去备马车,他这就要出门去转。
贾蓉等人忙又劝了几句,但见贾琮果真是打定了主意要走,当下也不好再拦,只得放他走了,又再三交待小厮们跟好了,万万不敢把贾琮弄丢了,只在外面稍逛逛就送他家去。
一时贾琮便和几人道别,薛蟠、贾蓉、贾蔷又送出来,亲眼看着他上了车远去,这才复又回去关好了院门儿。到底这几个纨绔子弟要如何痛快一乐,贾琮就不知情,也不想知情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宽敞的马车里,眼看着街道两旁热闹喧哗的商铺且是欢喜不尽。
但方才贾蓉等人千叮咛万嘱咐过了,又反复交待了赶车的下人,只说是贾琮年纪太小,又极少出门,更没有什么熟人,因此只叫赶车的略转了转,就把贾琮送回荣国府去了。
贾琮也无法,也只能稍微一领略京城的繁华,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马车就停在了荣国府东门口。他只得嘟嘟囔囔下了车,被小厮半压半送地进了门,一路往畅春园去了。
小厮只到了第一进院落的垂花门便再不敢往里走,当下便站在原地,看着贾琮慢吞吞走远了,这才转身出去。
贾琮满腹愁闷:当个贾府的少爷居然如此无趣,连出门闲逛都不行?!
正当他低着头皱着眉头,边走边踢石子儿的时候,猛然就听见有人尖声叫道:“好啊你给贾琮,我不论出去哪里玩儿都带着你,你居然就偷偷一个人出去也不叫我一声儿?”
一听见这声音,贾琮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贾环这小子又来找自己了。
他登时又惊又喜,一抬头果然见对面贾环怒气冲冲地跑来了。
他这里还来不及搭话,贾环却已经是三步并作两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