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雀这还是第一次听贾琮说起贾芸救他性命的事儿,不由得就好奇抬头看了贾芸一眼:只见眼前坐着的男子既精干又俊俏,竟然比贾府里许多正经主子都要好看,的确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只看了这一眼,锦雀又羞得满脸通红,急忙又低下了头,心里暗想:这男子生得好俊俏,不过比起自己家少爷还差了那么一点儿。少爷如今还小呢,若是以后长大了,恐怕比他还要俊俏些呢。
她在这儿低头乱想,另一边贾琮就问贾芸道:“芸哥儿,今日可是蓉哥儿娶亲的大喜日子,你怎么独自在这里吃宵夜?是没去贺喜,还是没有吃好喝好?”
贾芸听他问起,不由尴尬一笑,低声道:“我倒是去了,不过是白生了些闲气,自觉没意思,也就出来了。还是一个人逍遥自在些……”
贾琮听他的言语,猜度其意,又见他脸上大有落寞不忿之色,当下也就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以贾芸的精明,宁国府这种大事他怎么可能不去帮忙出力,恐怕还是因为他穷,府里的人给他脸色看,他未免拿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这才愤而离开。
再不然就是府里头的主子看他生得貌美,家境贫穷,言语行动上未免就不尊重,更甚至于动手动脚、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不可能,因此这才气得他走了。
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总归到底还是他穷,让人小瞧了的缘故。
他这番猜测倒也极准,贾芸见了他的神色,知道他是个明白人,当下更觉尴尬,不禁苦涩一笑,低头拿筷子乱搅碗里剩余不多的馄饨汤,却不言语。
贾琮见他如此,不禁开口劝解道:“芸哥儿,你也不必灰心。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以你的才干人品,总有出头的那一日。”
贾芸听了他这一番话,不由精神一振,抬起头来笑道:“琮叔这话说得痛快,只是这里没有酒,否则定要为了这句话和琮叔痛饮一杯。”
恰恰这时店小二端了馄饨送上来,听见贾芸的话忙笑道:“这位爷说错了,我们这里虽说是小店,可也有好酒好肉,二十年的竹叶青,新卤好的嫩牛肉,可也能入口一吃的。”
贾芸听了不由就哈哈笑道:“好,那就劳烦小哥给咱们上一壶好酒,切一盘好肉。”
贾琮知道贾芸不宽裕,忙先笑问道:“小哥儿,除了牛肉还有些什么?”
店小二见来了生意,顿时精神抖擞,笑道:“鸡鸭鱼肉,小公子想吃什么,本店总是能给公子做出来,味道可是好呢。咱家的厨子可是从香十里来的,手艺好不好,公子一尝便知,不好吃不要钱的!”
贾芸听贾琮这么一问,心里顿时打了个突:他荷包里不过几百个大钱,虽说勉强也能出得起这一顿酒菜钱,可这一时痛快了,他和老娘未免要节衣缩食多久。
贾琮一眼扫到他面上飘过的为难,急忙便说道:“芸哥儿,咱们先说好,这一顿务必是我请,否则咱们还是吃一碗馄饨就此分手。”
贾芸听他这么说,心一横,咬牙道:“琮叔,我是晚辈,这一顿饭怎么敢叫您请?一定是我来出钱,您赏脸能和晚辈喝一杯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贾琮正准备开口,店小二却生怕这送上门来的生意打了水漂,抢着便说道:“这位爷话说得不对,晚辈自然是该听长辈的,长辈抬爱,晚辈怎敢不受?”
贾琮暗笑小二乖觉,知道他一定是看自己穿得比贾芸好,料定自己有钱,怕贾芸出不起酒钱。当下便笑道:“这位小哥儿说得对,芸哥儿你若是眼里没有我这个长辈,那就算了,咱们也不必喝这顿酒了!”
贾芸见此情景,只得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况且长辈有令,晚辈不敢不从,改日我再孝敬琮叔也是一样。”
小二听他们说定,忙放下馄饨,欢天喜地去后厨准备饭菜去了。
这里贾芸先就尴尬一笑,开口道:“多谢琮叔体谅,我也不怕琮叔笑话,我这荷包里的钱恐怕还真的不够请琮叔吃顿饭的。惭愧,真是惭愧,我正当年却如此穷困潦倒,想想也真叫人灰心丧气……”
贾琮听他左一句琮叔,右一句琮叔的叫,且他的年纪比自己还大好几岁,不由得心里别扭,忙笑道:“芸哥儿,虽然咱们是一个祖宗的至亲,但你老是叔啊、叔啊的叫着,生生分了高低出来,反倒弄得咱们不亲了。以后不如你就叫我的名字算了,要是叫不出口,那就叫我琮哥儿就好,这也显得咱们亲近些,咱们虽然是叔侄却亲如兄弟,你说好不好?”
贾芸听了不免先是一愣,接着便欢然道:“这可是好,只不过是委屈了琮叔,再则叫人听见了反要笑话咱们贾府没有规矩。”
贾琮便笑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规矩都是人定的。更何况这贾府里不守规矩的人何其多,咱们这算什么。再则,你当人的面儿叫我叔,背过人私下里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贾芸这才点头赞成,满脸都是欢喜之意。
恰这时候小二端上来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