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满饮一盅酒,吕不韦须发灰白,苍老的脸上有一丝黯然神伤。
他中年入仕途,虽然功成名就,但是却也为了大秦付出了一生的心血,此时此刻,心头难免显得悲凉。
“就算是如你所说,老夫也看不到了!”
见不到亲自想要的盛世,对于吕不韦这样有理想追求的人物,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文信侯,不是老夫说你……”
向着吕不韦举杯,蔡泽莞尔一笑,道:“老子云:小国寡民,无为而治,孔夫子云:仁义礼智信……”
“终其一生,他们连天下一统,都没有看到,更不要说他们理想实现的一天了!”
“而且有的理想,只能是理想,未必就会实现!”
两个人举杯,同饮一杯,蔡泽幽幽一叹,道:“纵观整个大秦国史,也只有商君做到了。”
“商君亲眼看见大秦崛起于西锤,更是夺取河西,成了中原大国之一,天下诸侯卑秦不与秦会盟,转变成了天下诸侯遣使入秦朝贺,成为了天下诸侯畏秦。”
“但是,商君以五马分尸的酷刑,为了大秦,为了秦法,血祭了自己。”
……
“丞相,公子高求见……”
正在两个人痛饮之时,侍童连忙走过来,对着吕不韦低声,道。
“公子高?”
呢喃一声,吕不韦一下子酒醒了过来,对于这个诡异的少年,他可不会真的当做八岁的少年对待。
不管是当初蘄年宫之中飞扑上去的那一幕,还是在咸阳南门的那一幕,甚至于在咸阳宫之中的那一幕。
公子高,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若是,公子高的背后没有高人指点,那这就是一个不逊色甘罗分毫的天才。
作为甘罗的东家,吕不韦对于甘罗的少年天才,自然是深有体会。
当初遇到甘罗,吕不韦就清楚,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存在着天才。
“有请公子高于亭中一叙,取一壶凉茶过来!”目光幽深,吕不韦沉默了片刻,对着侍从吩咐,道。
“诺。”
……
“三公子,丞相有请!”侍从走出来,对着嬴高肃然一躬。
“带路!”
微微颔首,嬴高便跟着侍从走进了文信学宫,目光打量着文信学宫,他对于大秦帝国的国立第一大学很是好奇。
同样的,他对于吕不韦心下也是充满了好奇。
“秦高,见过文信侯,见过纲成君!”走到石亭之处,不用侍从招呼,嬴高便对着两人肃然一躬,道。
蔡泽笑而不语,吕不韦放下手中酒盅,对着嬴高,道:“不知道公子高到来,所为何事?”
见到吕不韦态度不好,嬴高也不在意,轻笑一声,道:“秉承父王之意,过来与文信侯一谈,不知文信侯有时间么?”
嬴高对于吕不韦挺佩服的,而且他也清楚,留下吕不韦对于大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然了,是吕不韦秉承商君法制与秦王政同心同德的情况下。
嬴高不想大秦帝国走上原来的老路,他心里清楚,光靠的一个人挽就巍巍大秦,未免有些痴人说梦。
一个人的力量太小,在历史浩荡洪流下,根本微不足道。
而只要他能够联合一大部分人,一旦在特定的时间点上加以影响,让大秦这架马车偏离自己的轨道,也未尝没有可能。
闻言,吕不韦深深的看了一眼嬴高,随及对着蔡泽,道:“纲成君,老夫失陪一下——!”
“哈哈……”
轻笑一声,蔡泽再一次灌下一盅酒:“文信侯且去,老夫这里不用你陪,既然三公子前来,必然是有要事。”
“告辞!”
吕不韦在前面走,嬴高对着蔡泽点头一笑:“纲成君且喝着,我耽误不了文信侯多久……”
……
望着嬴高与吕不韦一老一少离开,蔡泽浑浊的双眸中爆发出一道精光,他有一种感觉,大秦的天要变了。
而且,嬴高给他一种诡异的感觉,总觉得此事有转机,而且转机就在嬴高的身上。
“公子高,坐!”
吕不韦一神手,然后自己在长案的另一侧安然落座:“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有何要事,可以说了。”
嬴高从容落座,看了一眼吕不韦,他感觉吕不韦短短数日,又苍老的几分:“文信侯,父王的意思想必你也清楚。”
“父王告诉我,文信侯与大秦有大功,于他有大恩……”
见到吕不韦目光闪烁,嬴高微微一笑,他清楚秦王政对吕不韦有感情,同样的吕不韦对秦王政也有。
这两个人,不同于孝公商鞅,也不同于惠文王与张仪,他们有一丝父亲情分。
“其实文信侯,我觉得你与父王之间,